很快招牌菜清蒸鯉魚就端了上來,菜賣相極佳,若是平日,蘇嘉自會食指大動,此刻卻吃得索然無味,心里反復想著方才齊樹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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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后,齊樹帶著傅寧硯和蘇嘉去菩提寺燒香。
“來明陵市當然不能錯過菩提寺?!饼R樹解釋。
傅寧硯卻笑:“看來你在明陵市這幾年,倒是收獲頗豐?!?
“與你**凡胎自然不同。”齊樹輕哼一聲。
禪寺隱在參天的古木之中,沿路樹影幢幢,游客雖多卻難掩幽靜之感。幼時新年,蘇嘉全家都會上來許愿祈福,如今一草一木竟還是舊時模樣,可見滄海桑田世殊時異,卻依然有些事,亙古永存。
三人拾階而上,二十多分鐘后終于到達大雄寶殿。
“菩提寺許愿很靈,你們進去許個愿捐點香火吧?!饼R樹頓住腳步,不再往里走。
“你不進去?”
“暫時無欲無求。”
傅寧硯忍不住一笑,“嘉,我們進去,”說著去牽蘇嘉的手。
蘇嘉卻不動聲色地避開,抱住自己的胳膊,淡淡說道:“三少自己去吧,我不信這些。”
傅寧硯默然看了她片刻,轉身獨自朝里走去。
齊樹瞇眼了傅寧硯背影片刻,轉過頭笑看著蘇嘉,“蘇老師恐怕不是不信,而是太信吧。”
蘇嘉沒答他,靜了片刻,突然問:“齊先生,你認識一個叫澤雅的人嗎?”
齊樹搖頭,“不認識?是誰?”
蘇嘉別過頭,沒有回答。她表情七分疏淡三分落寞,靜靜地立在古木的樹影里,那身影無端地勾起了人心中的幾分愁緒。
就在齊樹以為這等待的時間就要在沉默中過去之時,蘇嘉卻突然開口:“**太多,求天求人不如求己?!?
齊樹看著她的身影,嘴唇開合幾次,終是沒說什么。他是學藝術的,私生活比起傅寧硯不見得更加清白,見過的女人也多,各式各樣都有。但此時此刻此地,他承認自己看不懂蘇嘉。他生性散漫,從不費心去揣測女人的心思。若對話進行不下去,就讓它壽終正寢便是。
此刻在正殿的傅寧硯,雙手合十在蒲團上跪下,表情寧靜而虔誠。陽光從門外照進來,光束里金色微塵緩緩漂浮。他靜靜跪了許久,然后雙手翻過,掌心向上,虔誠地拜了三次。
出門之后,他便又恢復平日里慣常的姿態(tài),笑嘻嘻地勾過齊樹的脖子讓他猜他許了什么愿。
“文成武德千秋萬載一統(tǒng)江湖?”齊樹煞有介事。
“若我是東方不敗,那只好委屈你當楊蓮亭了。”傅寧硯笑得一臉不正經。
“那我知道了,肯定是進可上床安人|妻,退可提臀迎眾基。好愿望,相信三少有生之年必能達成?!?
“如果這里有抽水馬桶,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你脖子上的玩意兒沖進去。”傅寧硯哈哈大笑。
蘇嘉在一旁聽著,也有幾分忍俊不禁。她恍惚覺得,自從和齊樹見面之后,傅寧硯就和平日有所不同。少了幾分圓滑偽裝,多了幾分意氣風華。她似乎可以想象他在巴黎藝術學院的日子,必然也是這般肆無忌憚,但那種風流肆意、不知天高地厚和現(xiàn)在的蠻橫霸道全然不同。
離開菩提寺,齊樹又帶他們游了幾個景點,有些雖不是旅游手冊上推介的必游景點,卻極具當?shù)靥厣?。蘇嘉也是在這番游歷中,將許多已經模糊的記憶一一補完。
那家剪刀鋪子依然還在;糖葫蘆還是記憶中的味道,山楂新鮮而飽滿;從流霞山上望去的明陵小城,沉靜一如當年;遠處江水悠悠,便如傳唱百年的舊歌謠。
散場之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傅寧硯牽著蘇嘉的手,走在沿江的路上。晚風習習,空氣里帶著江水的濕氣和咸味。
傅寧硯抬腕看了看手表,突然問蘇嘉:“寶貝,想不想看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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