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舅臨行前那激動的樣子,陳安修還有些唏噓,“我欠他這一聲爸爸很久了?!?
“林先生能理解的。”前面空缺了二十八年的父子親情,不管原因是什么,事實擺在這里,能這么快恢復(fù)到這種地步,兩個人都已經(jīng)做了足夠的努力。
“恩,你去上班吧,待會經(jīng)過醫(yī)院把我放下,我去看看陸叔?!卑l(fā)生過上次的火災(zāi)事件后,和陸江遠之間的關(guān)系更近了一步。那人身邊沒個親人,看著也挺可憐的。
“不要在那里待太久,兩個小時后,我讓人過去接你?!八环磳Π残藓完懡h接近,但是安修現(xiàn)在的身體不適合長時間待在醫(yī)院那種地方。
“好,我知道了?!?
陸江遠的傷離著康復(fù)還有些日子,陳安修去的時候,他正趴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手指放在一份文件上,神色略見疲憊,背上的繃帶還沒除去,一圈圈刺眼的白,吳東則坐在一旁,低頭在說著什么。
“陸叔,吳哥。”
吳東起身說,“安修過來了?!边@人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
“安修,過來坐?!标懡h睜開眼睛。
吳東推把椅子過來,陳安修道聲謝,在陸江遠邊上坐下,“今天去機場送小舅,經(jīng)過這里了,過來看看你,陸叔,你今天感覺好點沒有?”
“上午剛換過藥,醫(yī)生說恢復(fù)不錯,你小舅他回國了?”
“是啊,研究所那邊還有不少工作等著他。”
陸江遠點頭,表示理解,“那是要回去的。工作不能耽誤。”他不能奢求長寧會為了他留在英國,兩人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遠不到這種程度。
“陸叔,你也在工作?”陳安修帶開話題。誰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看這些人的忙碌程度就知道了,身體已經(jīng)傷成這樣了,工作還是不能停下,章時年也是這樣。
“有幾個比較急的文件需要處理一下。不過這樣趴著看東西,還真是有些不方便。安修,你來幫我念一下,怎么樣?”
陸江遠這話一出,吳東沒怎么詫異,但陳安修心里有點奇怪,他稍稍掃了一眼,文件都是中文沒錯,可他一個外人,看這些東西合適嗎?為了避免發(fā)生不必要的誤會,他婉拒了。
陸江遠倒是不在意的樣子,揚眉笑問,“怎么?我還怕你給章時年泄露商業(yè)機密不成?”
陳安修咧嘴笑說,“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啊?!笨慈思疫@么大方,倒顯得他過于小心謹(jǐn)慎了。
陸江遠知道陳安修這就是答應(yīng)了,示意吳東將東西交給他,照本宣科這種事情連三歲的孩子都能做,對陳安修來說當(dāng)然不是什么難題,但是陸江遠聽的同時,不時地會打斷他,問問他的想法,他不懂的地方就解釋給他聽,這點讓人很頭大。他對陸江遠的工作完全沒有興趣啊。不過看在病人的面上,他少不得要裝裝樣子。
吳東見此,借口出去買點熱飲就退出去了,老板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是要培養(yǎng)繼承人的意思嗎?之前有些流說碧婷小姐是老板屬意的繼承人,那也僅僅是在諸多子侄中,老板比較偏愛這位,但繼承人的說法可從來沒有在公開的場合承認(rèn)過,道理上來說,陳安修作為老板的親生兒子,當(dāng)然是最正宗的繼承人,但在他的調(diào)查中,陳安修可是只有高中學(xué)歷,也沒有什么做過大項目的經(jīng)驗,比起家里那些動輒畢業(yè)于名校,人脈眾多,從小耳濡目染,見過無數(shù)大場面的少爺小姐,劣勢還不是一點半點。
再說,就他看來,之前因為老板沒有子嗣,陸家有些人已經(jīng)把念頭動到鴻遠這邊了,不過是看著老板現(xiàn)在還年富力強,又一貫強勢,那些人才不敢冒頭,但如果現(xiàn)在如果突然冒出個正宗的繼承人,那場面就不一樣了??傊痪湓挘惏残尴氲玫进欉h的話,前景不容樂觀。可話又說回來了,陳安修的伴侶現(xiàn)在是章時年,錢財方面不會短缺,人家想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說不定只是老板的一廂情愿。
“陸叔最近好像上癮了?!标惏残揶淞艘慌跛畵湓谀樕希妥诎渡虾人恼聲r年說話,六月的天氣還不算炎熱,但中午的時候在游泳池里來兩圈,還是很舒服的,連羅維也說適當(dāng)?shù)倪\動對大人和孩子都不錯。
章時年笑,“他今天又怎么折磨你了?”
“今天說的是股份的分配問題?!?
“聽懂了嗎?”
“聽是聽懂了。但是不確定能記住多久?!标懡h講地還挺仔細的,經(jīng)常的還會給他看一下案例,但是那種大公司的運作模式離著他太遠了,他是有想著發(fā)展自己的事業(yè),但現(xiàn)在小飯館才開起來,農(nóng)家樂才剛剛起步,再過十年,二十年,他也到不了鴻遠的地步。
“他說你就聽著吧,不要給自己壓力?!卑残拚f過幾次,他心里對陸江遠的想法也有了大概的猜測,對于鴻遠,他和安修都沒什么興趣,相對于可能帶來的那些麻煩,他更愿意安修過他想要的生活。
“我也是這么想的?!标惏残尴駛€大青蛙一樣,腆著肚皮,在泳池里悠閑地仰面劃著水。
“這個事情說完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輕松點的話題了?”身邊有水花濺起,章時年也跳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