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壯……壯壯……”他聽到林長寧在喊他,聲音焦急地在喊他。
“我沒事,我沒事,爸爸……”之后肚子有劇烈的墜痛感,他的意識至此消失。
“安修,你醒了嗎?”章時年貼在他的唇邊輕聲問。
陳安修掙扎著睜開沉重的眼皮,昏迷之前的濃煙已經(jīng)消失,現(xiàn)在室內(nèi)一片光亮,“現(xiàn)在什么時間了?”聲音沙啞的很厲害。
章時年扶著他起來,喂了半杯水,然后說,“十二點過一刻了,早飯都沒吃,現(xiàn)在想吃點什么?”
陳安修喝完水后,神智清醒過來,他臉色大變,顧不上身體的酸痛,探手下去摸肚子。
“安修,孩子還在,還在?!?
陳安修摸到腰腹處還圓潤的弧度,他放心地躺回章時年的懷里,肚子還有些疼,但他沒有比這一刻更慶幸還能感覺到這疼痛,“他還好嗎?”
章時年親親他額角說,“羅維說你嚇到他了。從昨晚開始他很不安,不過他很堅強。”來的時候,情況很危急,安修下面都出血了,連羅維都說這孩子不一定能保住,但孩子的生命力很頑強,安修昏昏沉沉間也一直在堅持。
“是我這個做爸爸的沒保護好他?!彪m然說已經(jīng)接受并期盼著這個孩子的到來,但一直以來,他都沒怎么特別上心過,直到差點失去他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想要這個孩子。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被杳院?,安修就一直這樣蜷縮著身體,雙手緊緊地捂在腰腹處,羅維想給他檢查,試著拉了幾次都拉不開。
“我小舅他們呢?”小舅應(yīng)該沒事,不過他記得陸江遠受傷了。
“他昨晚在這里陪你很久,上午也來過,你當時沒醒,他給你帶了湯,現(xiàn)在去看陸江遠了?!标懡h的傷勢不輕,住在另外一家醫(yī)院里。安修因為現(xiàn)在身體的原因不方便在外面的普通醫(yī)院,所以才來羅維這里。
“陸先生的傷怎么樣?”小舅救他還可以理解,畢竟是親生父子,但做夢也沒想到陸江遠竟然也會那么拼命。他現(xiàn)在對小舅和陸江遠的關(guān)系越來越迷糊了。如果他的記憶沒出錯,陸江遠最后喊的那個名字是長寧。
“沒有生命危險。你最后踹的那一腳很及時,架子偏了?!比绻麤]有安修最后的那一腳,那根架子大概就要砸到陸江遠腦袋上了。雖然現(xiàn)在砸在背上,傷勢也不輕,但命算是保住了。
“那就好,我想去看看他?!痹趺凑f也是因他而起。
“等你好點,我和你一起過去?,F(xiàn)在林先生在就那邊陪著?!?
“那就先這樣,對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踹偏架子的?”
“從錄像里看到的,陳先生的英姿可是上過電視了,上午還有記者想采訪你呢?!逼鸹鸬脑蛞呀?jīng)查到了,就是商場里活動臺上的電路問題引起的火災,活動臺后面堆放了很多要分發(fā)的小禮物,火勢很大,不過燃燒的時間并不算長,除了一個在活動臺附近的被燒傷嚴重外,其余的十幾個入院的,都沒有生命危險,“救了個孩子,最后還飛起一腳,踹開了掉下來的著火架子。新聞給了好幾秒的鏡頭?!?
陳安修抬手挑他下巴,“章先生,我怎么感覺你不像是在夸我?你是不是在生氣?”
章時年挑眉,“你能看出來?”
陳安修捏捏食指指肚說,“就看出一點點。”
章時年敲他腦門,“下次先保護好自己,什么時候都要記著,我和噸噸還在家等著你回來?!?
意思他懂了,心里也很有觸動,但他真不習慣章時年這么認真和他說話,他裝作胡亂答應(yīng)一聲,然后問,“噸噸呢?”
“昨晚在這里陪了你一夜沒睡,上午羅維給他打了一針,張?zhí)N抱他回去睡覺了?!眹崌嵤莻€感情內(nèi)斂的孩子,昨晚知道消息后,就趴在安修邊上一聲不響,等他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時候,噸噸已經(jīng)哭地氣都喘不過來了。
“他一定嚇壞了?!本热说臅r候沒多想,就看到一個孩子被壓在架子下面,還離著他不遠,對著呼救的孩子,他做不到無動于衷,但現(xiàn)在想想還真有點后怕。萬一他出了事,別說肚子里這個,就是章時年和噸噸,又該怎么辦?
“所以不要有下一次了。我的心臟再好,也禁不住你這么嚇。”
“我以后會保護好自己的?!贝螂娫捊o張?zhí)N,那邊說噸噸還沒醒。
陳安修吃過午飯后,羅維又過來幫他做了一次仔細的檢查,恨不得拿病歷夾打他的頭,“還不是很穩(wěn)定,先在我這里住幾天。樓南說的沒錯,你還真是讓人不放心。”
昨晚經(jīng)歷過那么一場,即使睡了那么久,陳安修還是覺得累。
“再睡會,羅維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
“那噸噸過來了,你一定要叫醒我?!?
章時年幫放平枕頭,輕聲說,“知道了,睡吧。”
不是很平穩(wěn)的呼吸聲傳來,章時年知道人睡著了,握住陳安修的手指放在唇邊,他沒說,從昨晚出事起,他也沒睡過,他一閉上眼,就看到安修昏迷著,被人從火場里抬出來的場景。那一刻他真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這種感覺,他這輩子不想再嘗試一次。
陳安修睡了一小覺,心里有事情放不下,怎么也睡不好。有人趴在他的枕頭邊小聲哭,他一睜眼就對上一雙紅腫的大眼睛,“噸噸?!?
可能沒料到他突然醒來,噸噸明顯哽咽了一下,接著背過身去,手背胡亂地在臉上抹了抹。
陳安修伸手把他抱到床上,“一天不見噸噸,都成小花貓了。”
噸噸一張嘴,一口細米小白牙咬住陳安修亂擦的手指上。
陳安修的手指在嘴巴上里搖了搖,也不著急抽出來,“爸爸昨天那樣,噸噸是不是害怕了?”
噸噸的牙齒在他手指磨了磨,借此表達自己的強烈不滿。
“昨天是個意外,爸爸以后絕對不這么嚇噸噸了?!?
噸噸終于松口,“你說的?”
“恩,我說的?!?
噸噸滾進陳安修的懷里躺好,之后自以為沒人知道的,偷偷在他爸爸的肚子上輕輕碰了碰。他昨天聽見醫(yī)生和大爸爸說的話了,這個小討厭差點就保不住了。幸好沒事,要不然以后就不能打他了。
陳安修見他不說話,怕他繼續(xù)沉浸在這件事里不開心,就點點他的眼皮逗他,“噸噸,你這眼皮腫成這樣,眼睛都看不到在哪里了,你還能看到路嗎?要不要也給你配個眼鏡,免得走路撞墻上?!?
哭成這樣,噸噸本來就已經(jīng)覺得很丟臉了,還被他爸爸這樣取笑,立刻伸出小爪子反抗了,“爸爸,你怎么這么討厭?!?
陳安修摁住他,父子兩個鬧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