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眼睛睜地很大,死死盯住屏幕,身體又微微顫抖。

季虹進了房間,把果籃放下,把康乃馨插進花瓶,然后坐到章梅身邊,看著她。

章梅似乎沒有覺察到她的到來,表情木然,眼神呆滯,繼續(xù)看著窗外發(fā)呆。

季虹默默看了章梅半天,不知道她此時心里是怎么想的,是憤恨還是快意,是同情還是憐憫?

一會,季虹發(fā)出一聲深深的嘆息。

章梅轉(zhuǎn)過頭看著季虹,怔怔道：你是誰?

季虹身體顫了一下,接著道：我是季虹,你不認識我了?

章梅搖搖頭：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季虹的身體又顫了一下,緊緊咬住嘴唇,片刻道：你可以叫我姐姐。

姐姐……章梅皺皺眉頭,接著搖搖頭,為什么?

因為……季虹又咬咬嘴唇,因為我們曾經(jīng)姐妹相稱。

為什么是曾經(jīng)?章梅喃喃道。

因為,因為……季虹的胸口起伏著,似乎她此時內(nèi)心有些激動,一時說不出下面的話,或者是擔心說出來會刺激章梅。

半天季虹平靜下來,輕聲道：不管過去都發(fā)生了什么,不管你過去如何傷害了我和喬梁,不管你是無辜的還是刻意的,不管你曾經(jīng)得到和失去了什么,但現(xiàn)在,我選擇原諒,原諒你過去所做的一切,就像喬梁能原諒你一樣……

章梅木然看著季虹,似乎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季虹繼續(xù)道：既然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既然我選擇原諒,所以我說,你可以叫我姐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我,還有喬梁,大家都是受害者,看到你今天這樣,我很難過,又很同情,過去對你那么久的恨,此刻突然都消失了。我衷心希望你能早日康復,能回歸正常的生活,做一個正常的女人……

章梅依然用呆滯的目光看著季虹。

季虹看章梅這樣子,忍不住又發(fā)出一聲嘆息,帶著酸楚的目光看著章梅：其實你應該慶幸,慶幸今生遇到了喬梁這樣的好男人,雖然你讓他蒙受了巨大的恥辱,但他卻還在照顧你,這樣心胸寬廣有情有義的男人,世間實在少有,但你卻一點都不珍惜,卻如此深深地傷害羞辱過他……

喬梁……他是誰?章梅又喃喃道。

季虹怔怔看著章梅,沉默了半天：你現(xiàn)在快樂嗎?

我不知道什么叫快樂。章梅搖搖頭。

那你現(xiàn)在感到幸福嗎?季虹接著問。

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幸福。章梅繼續(xù)喃喃道。

季虹突然慘笑：或許你現(xiàn)在是幸福的。

為什么?章梅愣愣看著季虹。

因為簡單的人是幸福的,因為你現(xiàn)在很簡單,越簡單越幸福。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等你康復了就懂了,就知道世間有多少險惡和陰詐了。

章梅突然傻笑：那你知道?

對,我知道,我親身經(jīng)歷過。季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