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jìn)郵局的池皎皎并沒有發(fā)現(xiàn),角落里一個大爺將視線落在她身上,猶豫了會又移開了。
大爺頭發(fā)花白,扣子扣到領(lǐng)口,東張西望后,看準(zhǔn)一個手提皮包的男人迎了上去。
他將男人拉到路口拐角,從衣服里掏出個東西來。
“這都是我辛辛苦苦攢了好些年才攢到的,要不是小孫子住院急用錢,我都舍不得拿出來?!?
男人翻看集郵冊,嫌棄地?fù)u搖頭,“你這上面的,像這個石油工業(yè)和自由日的我都有……”
“后面還有呢,你再看看,只要這個數(shù)?!?
大爺沖他比出一只手。
“你這要價可不低啊,我估摸著你是賣不出去了,不如就換給我吧。”
“不買算了,把集郵冊還給我?!?
大爺伸手去拿,男人卻緊緊拽著不松手。
……
大廳窗口里坐著一位梳麻花辮的女干事,正在粘郵票。
池皎皎上前,不動神色地打量,“同志,我想寄封信,麻煩你幫我拿個信封和郵票?!?
女干事放下手里的活計,“有好幾種郵票呢,你要哪種?”
池皎皎笑吟吟地指著她手邊的信封,“我看那個郵票挺漂亮的,能給我瞅一眼嗎?”
女干事把信封往窗口推了推,“你是第一次寄信吧?郵票可不能光選漂亮的,本埠郵寄4分,外埠8分,像這封寄到首都去的就是8分的?!?
池皎皎視線落在信封上的收信地址——
首都東城區(qū)帽兒胡同。
她狀似不經(jīng)意道:“咦,這封信地址是不是寫錯了,怎么沒寫門牌號,這樣寄出去不會收不到嗎?”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女干事撇嘴,“我剛才也好奇呢,寄信的那位同志卻說帽兒胡同那邊專門有人收信,叫我別多管閑事?!?
“哎,你看好沒,還寄不寄信了?”
“寄啊,就要跟這一樣的郵票……哎,我信呢?完了,我信放桌上忘拿了!”
池皎皎翻完挎包,懊惱地拍了下腦袋。
女干事無趣擺手,“那你還不趕緊回去拿,動作快點,別老卡在我下班的時候才過來啊?!?
目的達(dá)到,池皎皎隨口應(yīng)和兩句,走出了郵局。
一出來便看見路邊歪坐著一個老大爺,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冊子,冊子被撕爛了,里面有幾張郵票掉了出來。
其中有一張紅色的闖入視線,池皎皎瞳孔微縮,那是……山河一片紅!
“那個同志太過分了,老陳不愿意換,他也不能明搶??!”
“老陳以前多寶貝他那集郵冊啊,要不是為了給孫子湊藥費,也不會拿出來換錢……”
剛剛聚在門口淘換郵票的大爺大叔們議論紛紛。
老大爺將郵票重新夾回冊子里,顫顫巍巍地爬起來。
他已經(jīng)在郵局門口守了好幾天了,沒有人愿意買他的郵票,現(xiàn)在集郵冊被扯成了兩半,怕是更不好賣了。
嘆息之際,池皎皎走了過來,“大爺,家里長輩喜歡收集郵票,您手里的可以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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