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無聲地祈求,他愿意拿二十年的壽命,去換沈定珠今夜平安生產,她的孩子,也健康誕生。
可惜,一直等到后半夜,有一名穩(wěn)婆,雙手鮮血地闖出來:“皇上,皇上不好了,娘娘大出血,止血的藥草不夠了。”
許懷松猛地道:“我這就再去安排。”
不用蕭瑯炎說,他已經(jīng)拔腿跑了出去。
封靖踉蹌著站起來,吩咐身邊的人:“叫所有人上馬,去京城外找,要快,不管花多少銀子,費多少功夫,朕都要藥草送過來!”
眾人倉促去安排。
蕭瑯炎分了兩批人跟著去,剩下的人堅守此地,巡邏更是不能松懈。
其余人可以亂,他絕不能亂了方寸。
找草藥是頭等大事,但也要防備北梁剩下的叛黨反撲。
從天黑到天亮,無數(shù)鐵騎揣著草藥趕回來,城門敞開不關,百姓們都聽說了,晉國的皇后娘娘早產要生了,奈何流血不止,現(xiàn)在兩國皇上和大家族許家家主,都在傾盡全力留住她和孩子的性命。
折騰到快中午,兩個孩子總算是都生出來了,一男一女,龍鳳胎。
但穩(wěn)婆還來不及報喜,就因為沈定珠昏死過去,而慌亂不已。
再多的藥草,似乎都成了無用的湯藥。
等候在外的蕭瑯炎來回踱步,就在這時,隨從自門口跑來,大喊:“皇上,有一個小沙彌站在門口,說是來救娘娘的。”
蕭瑯炎一愣:“叫他進來!”
不一會,小沙彌被侍衛(wèi)們包圍,走了進來,他懷里抱著一個大包裹,看起來鼓鼓囊囊的,像是裝滿了藥草。
“皇上,您可還記得小僧?小僧是太微寺的小和尚,名為玄英,當初您第一次攻打北梁時,也曾為了救娘娘的性命,在寺中求住持開恩?!?
他這么說,蕭瑯炎想起來了。
太微寺的老住持圓覺大師,道行深厚,還會醫(yī)人,可他當初差點將沈定珠拒之門外,只因為蕭瑯炎在北梁大開殺戒。
后來蕭瑯炎一步一跪,叩問山門,才得到了老住持的原諒,但住持也提了要求,讓蕭瑯炎不能再進兵一寸,也不能再侵擾北梁的百姓們,作為救沈定珠的交換,蕭瑯炎答應了。
而今,這位老住持,又在沈定珠性命垂危的時候,安排了自己的弟子過來。
蕭瑯炎微微凝眸:“住持可是又有別的交代了?”
封靖已經(jīng)沖了過來,他手里握著匕首,抵在自己的手腕上:“聽說佛祖曾有割肉喂鷹的事,是不是也要我們付出點什么代價,才能讓她好轉?你說,朕即刻做,哪怕是割肉,也在所不惜!”
許懷松上前將封靖攔住,不然,蕭瑯炎看他的眼神,已經(jīng)冰冷的快要變成刀子了。
小沙彌玄英搖了搖頭:“這次住持沒有交代別的,只說讓貧僧來送藥,還說,娘娘是天降的貴人,只為了在這亂世中,將亂世的結局力挽狂瀾,還讓貧僧轉告皇上,火炮無眼,容易傷及無辜,皇上更不應趕盡殺絕,住持只說了這么多,其余的便沒再交代了,皇上,這是藥,您收好了,給娘娘喂三顆,倘若夜里還不醒,再喂三顆?!?
說罷,玄英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轉身離開。
蕭瑯炎連忙讓穩(wěn)婆將藥拿進去了。
封靖和許懷松跟在蕭瑯炎身邊,封靖問:“這小沙彌到底什么意思,那個和尚又什么意思?”
蕭瑯炎沉默良久,才轉過身來,看著封靖說:“北梁的戰(zhàn)火要到此為止,留下三個郡,交還給北梁的皇族。”
封靖一愣,微微皺起眉頭來。
對于帝王來說,不趕盡殺絕,會讓對方有喘息的機會。
可是北梁已受重創(chuàng),早晚要亡國,就算能成長起來,也是百余年后的事了。
“罷了,”封靖擺手,“就聽你的,只要她能好起來,朕愿意退讓?!?
許懷松看著蕭瑯炎。
“皇上,真愿意與長琉一起退一步?”
蕭瑯炎看著營帳內,薄眸閃爍著烏黑:“住持是想讓朕給北梁留一口氣,凡事趕盡殺絕,終究會傷了天良,所以罷了,在她的生死之前,輸贏算不了什么。”
何況,他們已經(jīng)得到的夠多了,晉國拿大頭,長琉也分得了四個城郡。
當天夜里。
沈定珠的情況好轉,悠悠轉醒。
“娘娘醒了,娘娘您瞧,兩個小殿下多可愛啊,大的這個是哥哥,小的是妹妹,一對龍鳳,真是龍鳳呈祥??!”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