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宋懷遠倒也沉得住氣,他與陸羽攀談了一盞茶的功夫,竟全說的客套閑話,決然不提賣地之事。
陸羽自然知曉這人主動登門必有所圖,倒也不急著催逼,只與他漫談縣中事務,以作周旋,人都來了,再急著催逼賣地之事,反倒失了先機。
這種時候,越主動越落下風。
雙方一面品茶一面漫談,從本地風光談到縣中美食,再談到縣城哪家餐館口味獨到,哪家酒樓風味最佳。
說了一籮筐的客套話,兩人已將杯中茶水喝干,竟都沒提半句賣地之事。
陸羽正自感嘆這人沉得住氣,宋懷遠終于將話題引到了商賈之上。
“近來,縣中景況蒸蒸日上,這都是陸縣令治理有方,當真叫我等感佩不已,尤其我那幾個商賈朋友,都對陸縣令贊不絕口呢!”
顯然他是想從側面打聽那棲霞集鎮(zhèn)之事。
陸羽心領神會,順勢便接過話茬,笑道:“這些不過是本官應盡之責,談不上治理有方,然這商貿(mào)之事確是發(fā)展之要務,本縣對此很是看重??!”
宋懷遠眉眼輕挑,不由身子前探,離陸羽又近了些,那胖臉上仍掛著和善笑容,眼眸卻略作轉動道:“聽說陸縣令為了促興商事,還特地在那秦淮河新修了渡口?”
秦淮河的渡口就在棲霞山腳下,幾乎是專為棲霞集鎮(zhèn)所修,他這時提及渡口,無非就是想將話題往棲霞集鎮(zhèn)上引。
陸羽料想,此人多半已有賣地念頭,但對那棲霞集鎮(zhèn)的未來發(fā)展尚無準念,故而跑來試探觀望,想評價換地之事是否值當。
心下稍作思量,他當即笑著點頭,主動接過話茬:“不錯,那新修渡口就在棲霞山腳,是本縣特為那棲霞集鎮(zhèn)所建!”
聞,宋懷遠的胖臉已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他故作無意狀,像是閑談般輕描淡寫道:“那棲霞集鎮(zhèn)……近來似乎很是火熱啊!”
陸羽將眉頭一提,故意顯出副自豪姿態(tài)道:“那是當然,這棲霞集鎮(zhèn)乃本縣驕傲,近來往京里去的商賈,哪一個不要到這棲霞集鎮(zhèn)走一遭?”
“那是那是,這棲霞山已成了遠近聞名的商貿(mào)要地,成了咱江寧縣的金字招牌,這也叫我等……嘿嘿……與有榮焉??!”
宋懷遠連連點頭,說話間,他又將身子探了探,微抖著眉頭,放低聲量道:“聽說……那棲霞山一帶都是魏國公的地,不知可有其事?”
棲霞山一帶是魏國公名下土地,這已不是秘密,宋懷遠既對集鎮(zhèn)感興趣,不可能不清楚這事,他此刻明知故問,自然是想確認那集鎮(zhèn)是否有魏國公參股。
背靠大樹好乘涼,若有魏國公在背后撐腰,這集鎮(zhèn)的發(fā)展絕不會差。
陸羽幽笑點頭:“這塊地是魏國公府的,魏國公府拿這地作本錢,與人共建了棲霞商社,便是這棲霞集鎮(zhèn)背后的東主!”他不可能把縣衙也是棲霞商社股東的事說出來,比較縣衙要是下場經(jīng)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宋懷遠眉頭一揚,道:“哦?真有此事?”
陸羽輕哼一聲,不無得意道:“這種事,本縣還能誆你不成?”
宋懷遠眉開眼笑道:“有魏國公府在后坐鎮(zhèn),這棲霞集鎮(zhèn)大有可為??!”
見宋懷遠這模樣,顯然他對集鎮(zhèn)很感興趣,打算參與其中,而這,就意味著賣地之事,已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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