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俞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去擦她臉上的淚痕,可剛一抬手,又想起男女有別。
手在空中頓了頓,最終只是隔著一段距離,輕輕地?fù)踉谙那鍖幍难矍啊?
“若是想哭,便哭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
“琴姨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以后她不會再拘著你,包括你的兄長。”
“她很在意你們,你們更像是她生活的重心,或者說全部?!?
夏清寧微微頷首,幾縷發(fā)絲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她抬眸望向遠(yuǎn)方,眼神中透著些若有所思的意味,琴娘說的那番話別有深意。
“慢慢來,她需要些時間去適應(yīng)你們的成長。”
宋千俞微微側(cè)身,目光溫和地看著夏清寧。
“雛鳥終有一天要翱翔于天際,琴姨會想明白的?!?
夏清寧自是明白這些道理。
她來自一個自由、不受拘束的時代,與琴娘這種深受傳統(tǒng)禮教熏陶的“土著”截然不同。
在她的觀念里,思想從不受“三從四德”那一套陳腐規(guī)矩的約束。
琴娘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她只是一時間,還無法徹底接受罷了。
在宋千俞的安撫下,夏清寧起伏的心緒慢慢平復(fù)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把那些雜亂的思緒都甩開。
“我沒事了,我們走吧?!?
夏清寧跟著宋千俞,腳步匆匆地來到大理寺的監(jiān)牢。
此時正值午后,陽光雖烈,可一踏入這監(jiān)牢,卻仿若置身冰窖,陰森寒意撲面而來。
他們二人是這里的“常客”,熟門熟路,根本不需要牢頭帶路,也無需多費(fèi)口舌詢問被關(guān)押之人身在何處。
不多時,他們徑直找到了被關(guān)押此處的雁門城縣令。
縣令與在雁門城時的形象截然不同,往昔的官威早已蕩然無存。
他身著一身臟兮兮、滿是污漬的囚衣,頭發(fā)蓬亂,臉上也沾滿了灰塵,像是街邊落魄的乞丐,狼狽至極。
“九皇子、如意郡主,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縣令瞧見二人,仿佛見到救命稻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扒著牢門,聲淚俱下。
“剿匪時我雖然沒立下什么功勞,但也絕沒有犯錯啊,九皇子,求您網(wǎng)開一面,讓我……”
夏清寧嘴角勾起一抹嗤笑,眼中滿是嘲諷。
“沒有犯錯?”她腳步輕盈地緩緩靠近牢門,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縣令。
“你一夜之間營造出出雁門城人山人海的假象,妄圖蒙蔽我們的雙眼?!?
“往小了說,這叫糊弄;往大了說,這可是欺君之罪!”
她微微瞇起雙眸,眸中寒光一閃而過。
“縣令,我們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們的為人如何,你心里清楚,你的秉性怎樣,我們亦是心知肚明?!?
說罷,她雙手抱胸,冷冷地站在原地,氣勢強(qiáng)大,好似掌控生死的判官。
若不是還需要留著這縣令深挖線索,尋找知府,揪出其背后隱藏的勢力。
夏清寧恨不得即刻讓人將他拖出去斬首示眾,以泄心頭之憤。
“縣令,我們并非嗜殺之人,只要你老老實(shí)實(shí)地把你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我們自會酌情考慮是否放你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