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了!”吾谷留下銀子,小心翼翼的推搡了宋燁一把。
宋燁這才回過神來,緩步走出門,一不發(fā)。
“爺,您別擔(dān)心,公子肯定會沒事的?!痹谕忸^,吾谷也不敢直呼宋燁為皇上,想了想,還是尊一聲“爺”比較妥當(dāng)。
宋燁沒吭聲,一直走到了僻靜處,站在這里,能瞧見不遠(yuǎn)處被風(fēng)揚(yáng)起的漫天黃沙。
漫無邊際,荒涼蕭瑟。
如他內(nèi)心焦灼,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很顯然,他們來晚了。
宋墨肯定已經(jīng)帶著洛長安離開了北涼,去了南淵。
“皇上?”無人之處,吾谷才敢這般語,“公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了南淵,奴才以為……國不可一日無君,想來公子也是這么覺得,所以皇上還是回京陵城去吧!”
宋燁瞧著遠(yuǎn)方,一不發(fā)。
“奴才會去南淵,無論如何都要把公子帶回來!”吾谷行禮,“請皇上回京!”
宋燁合上眼眸。
“皇上!”吾谷抬眸看他,“若是公子在,她肯定也是這樣想的,請皇上回京!”
國不可一日無君,只有天下太平,國力強(qiáng)盛,他國才不敢來犯,才會對洛長安有所忌憚。
“唯有讓他國對我北涼心生忌憚,公子才能安然無恙,才有利用價值。”連吾谷都明白的道理,宋燁又豈會不知。
只不過,他不想回去。
他的長安,被帶去了南淵,他豈能獨(dú)自返回京陵城。
何況,一同被帶走的,還有孩子……
長安肚子里,懷著他的孩子,卻落在了宋墨的手里,也不知道宋墨會如何待她?
“長途跋涉,顛沛流離,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撐得???”宋燁低低的開口。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風(fēng)一吹便散了。
中氣不足,底氣不足。
沒有她在身邊,看不見她的身影,聽不到她的聲音,他是那樣的不知所措。
說好的,要護(hù)她周全。
怎么就……
食了呢?
吾谷張了張嘴,瞧著宋燁面如死灰的模樣,再多的話到了嘴邊,愣是怎么都吐不出來了。
“吾谷!”宋燁回眸看他。
吾谷當(dāng)即行禮,“皇上有何吩咐?”
“叫我爺,不要再尊呼皇上,免得露了餡。”宋燁說。
他這么一開口,吾谷便知道了他的意思。
這是要一道去南淵?
可是……
“爺?”吾谷急了,“您不能沖動,來了邊關(guān)實(shí)屬冒險,可不敢再越過邊界,接下來的事情還是交給奴才去處置吧!奴才只是奴才,身份卑微,哪日就算是死在南淵,那也只是奴才一個人的命數(shù),可您不一樣!”
宋燁沒吭聲。
“您是北涼之君,若是有什么閃失,北涼又當(dāng)如何?到時候北涼天下,又會陷入你爭我奪之中,百姓苦不堪,倒是白白便宜了那些人!”吾谷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現(xiàn)在的宋燁,哪兒顧得了這些。
“你不必說了?!彼螣詈冒肷尾磐鲁鲆豢跉猓拔倚囊庖褯Q?!?
吾谷駭然,“爺?”
“宮里有個冒牌的,能暫時頂替我的位置,到時候還有丞相幫襯,北涼天下亂不了?!彼螣钊嘀夹?,“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在這里決定誰去誰留,而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把長安帶回來!”
吾谷點(diǎn)點(diǎn)頭,皇帝都這么說了,他這個當(dāng)奴才的還有什么可說的?
此外,吾谷對于南淵還真是沒有半點(diǎn)的法子,他是跟著洛長安在京陵城長大的,也就是說很多事情,他委實(shí)不如宋燁來得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