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副官肯定地點了點頭,又道:“所以胡軍長便給武漢的白長官拍了個電報,責問他為什么不同意整編十八軍組建兵團,這個白長官便擺出了一大堆的理由,說到最后卻是一句話,那就是要胡軍長考量一下他當初的提意!”
“這是要挾!”張賢不由得也怒了起來。
“是呀!”劉副官道:“所以胡軍長也十分生氣?!?
張賢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心中驀然有些明了,難怪今天胡從俊會無緣無故地和他說起那些話來,可能在胡軍長看來,自己已然是得罪了這個桂系實權派的白長官,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被人借故著調(diào)離整編十八軍。在這個時候,這個白長官雖然與蔣**的矛盾重重,但是對他的這點手段還是有的!
兩個人正在對飲之時,忽聽到樓底下的長街之上傳來了一陣的吵鬧哭叫之聲,張賢不由得起身探出窗戶,向街上望去,經(jīng)不住皺起了眉頭來。
卻見下面的街面之上,一個大**、穿著白碎花藍布的姑娘正拉扯著一個小個子的國軍中尉,這個國軍中尉一手牽著一匹馬,另一手努力地甩開這個姑娘的拉扯,卻又被這個姑娘坐在地上抱住了他的腿動彈不得,這個姑娘一邊哭著,一邊喊著,引來邊上的群眾四面圍將起來,場面極其混亂。一隊巡邏的國軍士兵走了過來,帶頭的那個班長很快驅(qū)散了人群,當看清了那個被糾纏的國軍中尉時,不由得叫了起來:“這不是喬隊長嗎?”
張賢與楊副官這才認出來,那個被倒在地上的姑娘抱住腿的正是整編十一師搜索隊的隊長喬書強,剛才他們是居高臨下,只看到這個人頭頂?shù)匿摽蜕砩系念I章,卻看不到他的臉。
“李班長,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把這個女的弄開!”喬書強大聲的求著救。
李班長和眾人哄然笑著,以為他犯了什么事,卻又礙著平日的面子,一邊勸著那個姑娘,一邊兩個人過去將她拖走。
那個姑娘哭得更兇了起來,仿佛是如喪考妣一般。
張賢皺了一下眉頭,這些兵都是整編十八師的兵,這樣與一個姑娘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地,實在是影響形象,不明真象的老百姓還會以為他們在欺壓良善呢,當下與楊副官說了一聲,快步地跑下了樓去。
來到了樓門口,這里也站了不少圍觀的群眾,見到張賢身穿著國軍軍官的衣服,都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來,張賢還沒有走過去,便聞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撲鼻而來的香氣。
“這是怎么回事?”張賢厲聲喝道。
此時,那個姑娘已經(jīng)被拉到了一邊,卻還在那里悲天憫地的哭著。
所有的士兵齊齊地看到了張賢,同時立正敬了一個禮,在整編十八軍里,還很少有人不認識張賢。
“張旅長!”喬書強也馬上立正起來,尷尬萬分地走到了張賢的面前,向他作著解釋:“我剛才有要事去找徐旅長,策馬而過的時候,撞翻了這個姑娘的花,我身上沒帶錢,說給他打個欠條賠她,她又不干,只是跟我糾纏!”
“原來是這樣!”張賢這才明白過來,看看地上灑滿的花,卻原來正是此時開得正濃的梔子,濃香的花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清新異常。只是這一籃子的花此時已經(jīng)被圍觀的群眾踩得粉碎,幾乎沒有一朵好的??吹竭@些花,張賢馬上想起了劉曼麗來,想起了在重慶他為了救那個賣梔子花的女孩、而劉曼麗又為了救他犧牲的情景。當下回頭看了那個姑娘一眼,已然有了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五六年前。
“喬隊長,以后一定要注意,便是有十萬火急的事,在人多的地方也一定要小心而過!”張賢教訓著他。
“是!”喬書強回答著,聲音很是響亮。
張賢這才來到了這個姑娘的面前,這個姑娘仿佛也看出了張賢的身份,停止了哭泣,愣愣地望著他。張賢從身上摸出了一塊銀洋來,這一籃子花也不值這個錢,但他還是把這塊銀洋放在了她的手上,并且向她道著歉:“對不起呀,小姑娘,這就算是我代他賠你的花錢吧!”
這個姑娘怔了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顯出十分為難地樣子,告訴他:“俺沒有錢找你!”
張賢笑了一下,卻問著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田春妮!”她答著。
“呵呵,春妮,好聽的名字!”張賢隨口說著,同時告訴他:“不用你找了!”
春妮點了下頭,道:“謝謝長官!”
看到一場熱鬧就這么結(jié)束,圍觀的群眾紛紛贊嘆著,不久便散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