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廠提督太監(jiān)李雨村,之所以如此囂張要求破奴軍撤離京城,就是他手里有破奴軍不敢拒絕的籌碼破奴軍主帥張平安。直到內廠番子在熟皮胡同活抓了華國公張平安,并將張平安送到了李雨村面前,這時的李雨村緊張的心情才放松下來。他派人向宣統(tǒng)皇帝朱慈烺稟報這個好消息,一面派人把張平安快速送往西安門。只要進了皇城,張平安就成為了皇帝朱慈烺的階下囚,進而能號令整支破奴軍為皇帝所用。現(xiàn)今的情況是,內廠番子與破奴軍護衛(wèi)大戰(zhàn)一場,參與戰(zhàn)事的三千番子死傷過半,必須得與破奴軍一方保持距離。沒想到趙虎臣他們來的是如此之快,李雨村只能派人向趙虎臣傳話。這個傳話的人是內廠檔頭孫奇,他一路高呼:“華國公在內廠手中,內廠督公李大人有話帶給破奴軍?!?
作為一個常年搞諜報的老手,趙虎臣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對方的話。只要沒有看到張大帥本人,趙虎臣還需要在紅羅廠外戰(zhàn)場尋找張大帥行蹤。三百護衛(wèi)立刻與五百多內廠番子打在一起,他們一點也沒在意紅羅廠內墻上還有內廠火銃番子。首先被抓住的人是內廠檔頭孫奇,趙虎臣一拳打在孫奇的下腹,乘著孫奇吃痛彎腰的瞬間將他拎起來跑向西面熟皮胡同。剛才趙虎臣掃了一眼戰(zhàn)場,滿地破奴軍近衛(wèi)尸骸邊布滿內廠番子、無辜官員、轎夫和百姓。散落在此的官轎、獨輪車、藤框周邊全是血水,不過半里的狹小戰(zhàn)場分布了約二千人馬尸體。特別是這里清一色的白色戰(zhàn)馬,尸體上到處是火銃鉛彈留下碗口大的傷痕。熟皮胡同里也有近百尸體,一張帶有大窟窿遺留在胡同里的大網內還有兩個無頭黑甲近衛(wèi),從這些跡象來看,趙虎臣推測張大帥或許真的被內廠番子俘獲。
為此,趙虎臣剛剛抓到的內廠檔頭孫奇,就成為解開張大帥去向的鑰匙。趙虎臣暫時管不了護衛(wèi)于內廠番子的搏殺,他用右手扣住孫奇脖頸一把將他按在墻上,高聲追問道:“快說,你們把華國公藏哪兒了?”
“咳!咳!咳!我不是說了嗎,華國公謀逆,被咱們廠公抓入大內。廠公說了,小人的命不值錢,就值華國公一只耳朵!要是今天小人死了,廠公會割下華國公一只耳朵為小人報仇!”聽罷,心有不甘的趙虎臣左手一拳揍在孫奇腹部。他從孫奇囂張的話語中,大致推測出張大帥的下落。
別看趙虎臣帶領的護衛(wèi)沒有利器,他們用木棍依舊打得內廠番子毫無還手之力。護衛(wèi)們下手極狠,每一棍都向番子頭顱上招呼。這時,紅羅廠上番子火銃再次射擊,打得交手的雙方紛紛倒地。眼看著自己手下要吃大虧,趙虎臣氣得準備將孫奇推入戰(zhàn)場。張大帥在京城遇襲,趙虎臣這個情報處統(tǒng)領難辭其咎,不想活命的趙虎臣打算與孫奇一起死在這里,以贖他偵緝不利的罪責。從北面?zhèn)鱽砺÷●R蹄聲,一千近衛(wèi)騎兵疾馳趕到戰(zhàn)場。有了這批生力軍,破奴軍護衛(wèi)挨打的局面瞬時改觀。這次近衛(wèi)們帶了火銃,在不到二十丈的距離內,破奴軍火銃精準度明顯高于對手。剛才還囂張地往外射擊的內廠火銃番子,一交火就被打死三十多人。來到路**的趙虎臣一面叫來近衛(wèi)千總張無畏,向他通報張大帥最新消息。趙虎臣馬上向張無畏建議,內廠抓住張大帥后必定要走最近的道路前往皇宮,很有可能前往西安門。
此時,近衛(wèi)千總張無畏也漸漸冷靜下來,不管趙虎臣說的消息是真是假,或許他們前往西安門解救張大帥還來得及。不再猶豫的張無畏,讓一個騎兵讓出兩匹戰(zhàn)馬,趙虎臣押解著孫奇與一千近衛(wèi)騎兵就向西安門飛馳而去。趙虎臣他們剛剛抵達西安門大街路口,就看到東面數(shù)百番子急匆匆跑向半截關閉的大門。在這群紅帽番子人群中,他們還看到了有四個人抬著木板,這木板上似乎是一個穿著紫袍官員。他們快馬加鞭沖到西安門時,另外半截城門關閉發(fā)出巨大“哐當!”聲。不久,近衛(wèi)騎兵們就看到高高城門之上的垛口處,出現(xiàn)了他們看著的木板。只見張大帥被繩索捆在木板之上滿臉血污,張無畏趕忙從懷中掏出望遠鏡向上觀望,就這一看張無畏眼中帶淚一口血從嘴里噴出。在張無畏身邊的趙虎臣也從懷里掏出望遠鏡向上看去,只見張大帥滿是血水的臉龐已然腫脹,臉上橫豎兩道傷疤向外凸起。趙虎臣從懷里掏出短刀照著自己心臟捅去。
想要自殺的趙虎臣被身邊近衛(wèi)抓住手腕,一把奪下了他的短刀。近衛(wèi)們十分清楚,這張大帥被內廠番子抓住,情報處統(tǒng)領趙虎臣罪責難逃。身為情報處統(tǒng)領的趙虎臣要死,也得讓他接受軍法處死,哪能死得如此輕松。近衛(wèi)們拿出火銃裝填好彈藥卻不敢射擊,他們也害怕傷到了張大帥。雙方就在西安門僵持著,張無畏強忍怒火派人向后方傳遞張大帥的最新消息。不久,親衛(wèi)營統(tǒng)領郝一刀帶領親衛(wèi)營主力趕到。而這時,內廠番子把張大帥押解離開了城門不知去向,郝一刀的心情同樣沉重,這是張大帥制戎城遇襲后他面臨又一場危機。破奴軍情報處統(tǒng)領趙虎臣想要自殺,大明內閣首輔楊漣此時萬念俱灰也想自殺,在內廠伏擊華國公張平安之際,清醒過來的楊漣唯一的反應就是大明從這一刻起真的亡國了。雖然宣統(tǒng)皇帝挾持張平安能在短時間內控制破奴軍,時間一長破奴軍里的驕兵悍將們絕對不能忍受被宣統(tǒng)皇帝朱慈烺敲詐。
在破奴城宣慰使司生活了十余年的楊漣非常清楚,破奴軍中張平安有著無人替代的地位,并不意味著沒人替代。張平安有數(shù)個兒子,只要時間一長,任中一個兒子起了異心,他們就可以想辦法逼迫內廠殺死張平安。只要張平安一死,沒有顧忌的破奴軍就能推翻皇帝改朝換代。楊漣萬萬沒有想到朱慈烺是如此絕情,他盡心盡力輔佐朱家天下,朱慈烺居然利用他引誘張平安進入險地。心如死灰的楊漣,在雙方交戰(zhàn)之時就停留在轎中,等待身死在亂軍之中求得解脫。其實楊漣也跑不了,他的八個轎夫早在火銃聲起時就丟下老爺自顧自逃命去了。楊漣的大轎就在雙方交火聲中佇立于彈雨之中,無數(shù)的流彈穿過轎壁,楊漣身上官袍也被穿孔無數(shù),他愣是在這場交火中毫發(fā)無損。最后,楊漣坐轎被隨后趕來的親衛(wèi)營騎兵包圍。在破奴軍中,楊漣老爺子聲望極高,雖然是他引誘張大帥入城,親衛(wèi)營騎兵在看到楊漣滿是彈孔的轎攆時并未為難于他。在皇宮平臺大殿等待消息的宣統(tǒng)皇帝朱慈烺,在聽到西面響起火銃聲時就坐立不安。
直到太監(jiān)李雨村派人傳信,抓到了活的華國公張平安時,朱慈烺懸著的心才放下了一半。雖然李雨村信誓旦旦說,張平安乃是破奴軍靈魂,只要有了張平安足以號令天下破奴軍。當事情真走到這一步,朱慈烺內心并未出現(xiàn)應有的放松。當然了,華國公張平安朱慈烺是不能見的,有些事他還必須回避,以待將來有回旋余地。西安門的消息傳到張家莊后,剛剛尿褲子的參謀長古新雙眼一黑暈死過去。見過大世面的古新不再鎮(zhèn)定,上次張大帥遇刺他至少還見著活人,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這回張大帥倒是沒有死,可這個結果卻比張大帥死了更讓人難以接受。參謀長古新暈倒了,張家莊主事人只剩下了一個情報處都統(tǒng)領曲國政。只是曲國政現(xiàn)在的情況一點都不比古新要好,張大帥被俘的結果就是情報處最大失職。為避免嫌疑,曲國政來到**叫人用冷水潑醒了古新,目前的情況下由古新主持更讓人信服。被冷水澆醒的古新先是跑到書房換了一身衣服,他叫人請來帥府督察衙門兩個當家人謝遜和杜小山,古新要與這三人商議對策。
在京城附近的白狼營黃志部,利刃營胡明部自然要調到京城,加上趙光明部京城就有四支戰(zhàn)兵營十余萬大軍。古新給趙光明部下令,改造決死戰(zhàn)車上百輛以備大用。趙光明部雖然改成了騎兵,該部戰(zhàn)車和決死戰(zhàn)車還停留在張家莊,古新這道軍令對趙光明來說問題不大。參謀長古新向在山西的副帥陳錚送信,讓陳錚盡快趕到京城主持軍務。這回出事與上次制戎城張大帥遇刺不同,古新還必須將消息傳遞到破奴城,通報民事衙門和帥府督辦衙門。既然張大帥初步確定了張尚武為繼承人,雖然沒有下公文確認,與會的四人覺得張尚武理所應當需要知曉最新內情。為此,**向破奴城帥府發(fā)出急報,在給帥府督辦衙門急報中加上了張尚武的名字。雖然內廠太監(jiān)李雨村以張大帥生命為威脅,要求破奴軍必須退出京城??伤娜松套h的結果是,在與宣統(tǒng)皇帝正式談條件前,必須要向他們展現(xiàn)破奴軍不屈的強硬態(tài)度。**向親衛(wèi)營下達軍令,立刻對駐防德勝門和阜成門的神機營官軍展開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