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熟悉又急切的聲音猛地從諦聽神邸的大門口處傳了過來。
見狀,諦聽眸色一沉,緩慢且陰森的斥責道:“幽偌,本尊記得先前便予你說過,你若真的心系藍嬰,就該給予她自己選擇人生的機會,而現(xiàn)在便是她的選擇!”
幽偌就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警告似的,只是用著那近乎哀求的眼神注視著藍嬰的方向,一雙緊握成拳頭的手也止不住的發(fā)起了抖。
這還是藍嬰第一次見到這般窘迫的尊上。
明明在她心中,尊上永遠都是那副不理凡塵又高不可攀的樣子,何以,卻因這小小的一顆金丹淪落成如斯地步?
驀地,藍嬰的心淡淡的泛起了疼,覆在臉上的神情也仿佛一下子又切換回了昔日那副甜到可以膩死人的模樣:“尊上,米修應(yīng)該已經(jīng)告訴你,嬰兒搜集禱告者謝禮的真正目的了吧?”
“嗯?!?
“其實嬰兒尋覓這具真身也不過是想與尊上度過余生罷了,若尊上擔憂嬰兒會因這具真身激發(fā)新的人生,那嬰兒甘愿永遠呆在你身邊做那個無憂無慮、被你寵在手心里的嬰兒……”說著,她甜甜的一笑,雙眼近乎瞇成了一道月牙。
一旁的諦聽與不遠處的幽偌聞,當即驚訝的怔住了神,可他們?nèi)握l都能看的出,那堆積在藍嬰甜膩笑容下的是她的不甘!她的憋屈!以及她的種種難過。
畢竟,這具成年人的身軀是她渴求了千年的愿望,現(xiàn)在即將唾手可得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說放下就能放的下呢?
可……
她實在不愿看到這樣卑微的幽偌,更加不愿看到他露出如此恐懼的神情。
“不……”片刻,彌漫在幽偌臉上掙扎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蹤影,他薄唇輕啟,淡淡的說道:“嬰兒,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諦聽說的沒錯,我不該干預(yù)任何人的人生的,尤其是你的人生!你應(yīng)該享有自主權(quán)才對!”
“尊上?!”米修無法理解的皺起眉頭,他實在搞不懂,明明擔憂了一路的尊上怎么會突然就支持起藍嬰了?
可,那也僅僅是他的不理解罷了!
現(xiàn)今,藍嬰可以做到為了幽偌甘愿放棄自己一生的追求;那么幽偌如果還執(zhí)意阻攔的話不是自私又是什么呢?
但,也正因為他的成全,藍嬰反而如夢初醒的想起了什么……
明明她起初想要的就只是一具成人的真身,而并非新的人生不是么?
就算新的人生解答了她的所有疑惑,那她與幽偌是否還能回到以前呢?而新的人生就一定真的好么?!
她這是怎么了?
怎么連初心都忘記了呢?
想到這,徘徊在藍嬰心頭的所有疑問仿佛如粉筆擦一般消失殆盡,她轉(zhuǎn)身面向諦聽,急忙道:“諦聽大神,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我仔細想了想,我未必有承擔新的人生的勇氣!”
‘咯吱’
諦聽顯然沒有想到藍嬰最終會給予自己這樣的答案,不禁用力的咬了下后糟牙。
他謀劃了千余年又忍辱負重了千余年,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到來么?
可……
臨了、臨了,他卻等來了一場空!
驀地,諦聽那雙溢滿捩氣的眸子快速投向了幽偌的方向,他清楚的知道這一切不怪藍嬰,怪只怪幽偌為她打造的這個人生!
下一秒……
諦聽眸色一沉,伸出手便捏住了藍嬰的嘴巴,強行將那枚金丹塞入了她的嘴巴中。
“唔!”
“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