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總要找到他。
即便已經(jīng)不能阻止他的慘敗,也要為他爭得一線生機(jī)。
就似那日城門一別,她寧死也要相救一般。
那日如此,今夜亦是。
她不忍公子死,亦不忍謝玉死。
忽聞一聲“小七”,自那馬仰人翻之外響起。
她轉(zhuǎn)身回眸望去,見是公子許瞻。
遙夜沉沉,殘星數(shù)點(diǎn)。
那沖天的戰(zhàn)火,被他遙遙拋在身后,那龍章鳳姿的人正在戰(zhàn)火中朝她奔來。
他未著鎧甲,只一身暗緋色的長袍略有凌亂,寬大的袖口在風(fēng)中猛烈地晃蕩。
他的腰間依舊別著青龍寶劍,他的發(fā)髻永遠(yuǎn)是整齊不見一絲雜亂的模樣,那棱角分明的臉上亦不見半分的血跡與焦塵。
你瞧啊,他鋪謀定計,用兵如神。
可就是這么一個鋪謀定計,用兵如神的人,此時眸中卻有了幾分七慌八亂。
這慌亂的神色她從前見過數(shù)回。
記得扶風(fēng)報信那一夜,那人孤身一人立于馬上,夜色之中趨馬向前,按轡徐行,那時候的公子許瞻便是一副這樣的神情。
仿佛是意出望外,仿佛又在意料之中,有難以置信,又似早便知如此。
不,那時候他是萬般無奈,憂心如酲。
那時候他的臉上堆積了許多情緒,而今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殺喊聲凝滯在遠(yuǎn)處,那人說,“要去找他了?!?
他沒有問。
不問是因了他確定自己心里已有了答案。
但她去找謝玉,卻并不是要跟謝玉走。
“要謝玉走”和“與謝玉一起走”,終究是兩件完全不一樣的事。
大營之外是黑壓壓的無邊夜色,唯有此處火光沖天而起,經(jīng)久不息。
這大營里兵荒馬亂,殺聲漸歇,有一人一騎疾疾奔來,踏起了一地的焦土塵埃。
來人“吁”的一聲勒住了馬,手里的長戟霍然頓地,志得意滿地稟道,“公子!末將等已生擒大澤君!”
小七頭皮一麻,公子許瞻好一出請君入甕上屋抽梯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