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決定放棄,只能在這里呆一晚。
傅霽齡傷得較重,傅梵逍用匕首幫傅霽齡把后背上的子彈剜除,又拿衣服給他包扎了傷口。
大概是失血太多,傅霽齡有些昏昏欲睡,傅梵逍怕他出事,便不讓他睡。
傅霽齡的身子靠著崖壁,聲音有些虛弱,“怕我死了?”
傅梵逍側(cè)目看著他,沒說話。
傅霽齡望著前方,幽幽道:“可是,對于我來說,活著比死更可怕?!?
傅梵逍心中酸澀,有心說些什么寬慰他,可喉頭像是哽著什么東西,什么都說不出來。
沒有設(shè)身處地地經(jīng)歷過,說什么都是旁觀者的風涼話。
清冷的月光映著傅霽齡消瘦的臉,使得說出來的話也透著清冷的悲涼:
“所以,你根本沒必要回來救我,被他們亂槍打死,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傅梵逍將目光投向他,“不是口口聲聲要找傅家報仇?你死了,還怎么報?”
傅霽齡點了根煙,“從桐州回來的這段時間,我其實也漸漸地想明白了,就算是讓你們身敗名裂甚至是死了又能怎樣?他們不會活過來,我所遭受的一切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我依然還會是現(xiàn)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傅梵逍心中抽痛,“在桐州的時候,你曾經(jīng)無比憤恨地質(zhì)問我和爺爺,在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們在哪兒,我說我們不知道,你一定以為我們是在推卸責任。
可是,阿齡,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如果我和爺爺知道你還活著,我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把你解救出來,不為別的,只因為我們是血濃于水的骨肉至親。
我父親的確是做錯了,可是,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漠視親情?!?
傅霽齡打斷他的話,“現(xiàn)在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嗎?你有辦法為我重新開啟一段人生嗎?你有辦法給我一個沒有被毒品侵蝕過的健康的身體嗎?”
傅梵逍說不出話來。
“既然沒辦法做到,說這些還有什么用?你永遠都不知道毒|癮發(fā)作時是怎樣的生不如死,你也永遠不知道被他們像狗一樣踩在腳下是種什么樣的屈辱。你更加不知道,在身體還沒有長開的時候,就被安雅那個老女人……”
他說不下去,只是攥緊了拳頭,狠狠砸在堅硬的石壁上。
傅梵逍心中劇痛,伸手緊緊擁住他的肩膀,“阿齡,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
首先平靜下來的是傅霽齡。
“都過去了?!彼f,“能幫我個忙嗎?”
“什么?”
傅霽齡從衣兜里摸出一張塑封的五寸照片,對著上面深深看了幾眼,才交給傅梵逍。
后者接過來,發(fā)現(xiàn)是張年輕男人的照片。
很英俊帥氣的男人。
傅梵逍第一眼看過去,就發(fā)現(xiàn)照片里的人在眉眼間跟他特別像。
“這是……你?”
傅霽齡點點頭,苦笑,“我都快不記得自己本來的樣子了。
回國之前我曾曾比照著遲晏的照片整了現(xiàn)在的樣子,在整容之前我特地照了張照片?!?
他說著將視線落在照片里的人上面,“我現(xiàn)在看著他,都覺得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說著將目光轉(zhuǎn)向傅梵逍,“如果我死了,骨灰?guī)Р换厝ィ憔桶堰@個帶回去,跟我的父母合葬?!?
傅梵逍厲聲打斷,“你說什么蠢話!”
傅霽齡轉(zhuǎn)頭望著滿天寒星,“我說的是實話,像我這樣的人,注定了不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