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招待所,陸向東還是有些不放心。
“阿芷,你這么做,會不會太冒險了?我們現(xiàn)在連對方的底細都沒摸清,就直接約見他們的主子,萬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姜芷一邊清洗著手上的銀針,一邊平靜地說道。
“這個‘守陵人’組織,比我想象的還要嚴密和神秘。他們能在京城潛伏這么多年,背后一定有極大的勢力在支撐。我們按部就班地查,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馬月?!?
“而且,我有一種預感。”
姜芷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著陸向東。
“他們和藥神宮,甚至和‘長生谷’,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姜流留下的線索,指向了京城。而這個組織,恰好就在京城。我不相信這是巧合。”
她必須主動出擊,將水攪渾,讓那些藏在暗處的蛇,自己從洞里爬出來。
陸向東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再勸也無用。
他嘆了口氣,走過去,從身后抱住她。
“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他將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低聲說道。
“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印章的圖案,是一朵盛開的紅蓮。
“曲園茶社,聽風雅間?!?
姜芷看著卡片上的字。
對方終于來了。
而且,看這架勢,排場還不小。
曲園茶社,是京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檔茶社,能在那兒訂到雅間的,非富即貴。
“看來,對方很有誠意?!?
陸向東看著那張精致的卡片,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是試探,也是下馬威?!?
姜芷將卡片放到桌上,“他們在告訴我,他們在京城,有足夠的實力和地位,讓我不要輕舉妄動?!?
“那我們?nèi)ゲ蝗???
“當然要去?!苯普酒鹕?,開始在衣柜里翻找衣服,“人家都擺好宴席了,我們哪有不赴宴的道理?”
她挑了一件樣式簡單的深藍色布拉吉,又選了一件灰色的呢絨大衣。
這身打扮,既不張揚,也不顯得寒酸,正正好好。
陸向東看著她,也去換上了自己那身筆挺的軍裝。
穿上軍裝的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了。
那股子從尸山血海里磨礪出來的鐵血煞氣,讓他看起來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你穿這身去?”姜芷看著他,挑了挑眉。
“嗯。”陸向東點頭,“既然是下馬威,那咱們也不能輸了氣勢。我是軍人,這是我最體面的衣服。”
姜芷笑了。
陸向東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護她,為她撐腰。
晚上七點半,兩人準時出門。
衛(wèi)生部派來的吉普車,早已等在樓下。
曲園茶社,坐落在后海邊上一個極僻靜的院子里。
青磚綠瓦,飛檐斗拱,門口掛著兩個大紅燈籠,將門前一小片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長衫的迎賓,看到吉普車停下,立刻小跑著過來,拉開了車門。
“兩位貴客,里面請。”
姜芷和陸向東下了車,一走進茶社,一股混合著頂級茶葉清香和名貴檀香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大廳里,坐著不少客人,一個個衣著講究,談吐不凡。
悠揚的評彈聲從二樓傳來,吳儂軟語,咿咿呀呀,給這寒冷的北國冬夜,平添了幾分江南的婉約。
“兩位有預定嗎?”
一個穿著旗袍,身段窈窕的女領班迎了上來。
“聽風。”姜芷只說了兩個字。
女領班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職業(yè)的微笑。
“貴客這邊請?!?
她領著兩人,穿過大廳,走上鋪著紅地毯的木質(zhì)樓梯。
二樓比一樓要安靜許多,都是一個個獨立的雅間。
女領班在最里面一間掛著“聽風”牌子的雅間門口停下,推開了雕花的木門。
“兩位請進,主家馬上就到?!?
說完,她便躬身退下,順手關上了門。
雅間不大,布置得卻極為雅致。
黃花梨的八仙桌,太師椅,墻上掛著一幅潑墨山水,角落的博古架上,還擺著幾件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古董瓷器。
桌上,早已備好了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旁邊的小炭爐上,泉水正“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
陸向東打量了一下四周,低聲對姜芷說道:“這里沒有埋伏。”
作為頂級的偵察兵,他對危險的感知力遠超常人。
這個房間里,除了他們,沒有第三個活人的氣息。
“我知道?!苯谱叩阶肋呑拢茏匀坏啬闷鸩鑹?,開始洗杯、燙盞、沖泡茶葉。
她的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種賞心悅目的韻律感。
很快,一股清冽的茶香,就在雅間里彌漫開來。
“大紅袍,還是武夷山母樹上的陳茶?!?
姜芷聞了聞茶香,淡淡地說道,“看來,今天這位主家,是下了血本了。”
她將一杯沖泡好的茶,推到陸向東面前。
陸向東端起茶杯,卻沒有喝,只是警惕地看著。
“放心,茶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