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暖氣燒得熱烘烘的。
黃老板坐在一張紅木太師椅上,手里端著個紫砂茶壺,有一搭無幾搭地喝著。
他穿著一身中山裝,頭發(fā)梳得油光锃亮,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著斯斯文文,像個教書先生。
但他腳邊跪著的猴子,這會兒已經(jīng)抖得快散架了。
“這么說,你是趁亂,從孫伯安那老東西身上摸下來的?”
黃老板放下茶壺,聲音溫和,卻讓人聽著背脊發(fā)涼。
“是……是!”
猴子把頭磕在地上,不敢抬起來。
“當(dāng)時亂成一鍋粥,那老東西被人推倒了,懷里的盒子掉出來個角,我就……我就順手拽了一把。誰知道那盒子緊,就拽下來這么一根須子?!?
“哦?”黃老板笑了笑,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捏起桌上那截參須。
他在鼻尖下聞了聞,眼睛猛地一亮。
沒錯,就是這個味兒!
“算你小子走運?!?
黃老板把參須放回錦盒里,臉上的笑容真誠了幾分。
“這東西,我收了。至于價錢……”
他拉長了聲音,看著猴子。
猴子吞了口唾沫,大著膽子伸出五根手指頭:“老……老板,能不能給個……五百?”
“五百?”黃老板輕笑出聲。
旁邊的刀疤臉也跟著譏笑:“五百?你小子想錢想瘋了吧!”
“五百太少了?!秉S老板搖了搖頭,“這東西,值五千?!?
“多少?!”猴子猛地抬起頭,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五千塊!
在這個工人工資才三四十塊的年代,五千塊那就是個天文數(shù)字!
能在奉天城買套大院子,再娶個漂亮媳婦,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不過……”黃老板話鋒一轉(zhuǎn),眼神變得陰鷙,“這錢,你有命拿,怕是沒命花啊?!?
猴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黃老板突然把茶杯往地上一摔。
“啪嚓!”
“把這小子給我綁了!”
黃老板厲聲喝道,“敢跟我黃某人玩心眼?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參須是怎么回事?這切口平整,分明是用利刃切下來的!孫伯安那種廢物,逃命都來不及,還有心思切參須?說!你背后到底是誰!”
猴子嚇傻了。
他沒想到這黃老板翻臉比翻書還快,更沒想到姜芷給他的“劇本”里沒這一出?。?
“老……老板!冤枉??!我真沒……”
“嘴硬?”
黃老板冷哼一聲,從腰間摸出一把精巧的勃朗寧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在了猴子的腦門上。
“既然你不說,那就帶著秘密去見閻王吧。反正有了這根須子,我也能順藤摸瓜找到正主。”
猴子這次是真的尿了。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那女魔頭坑我!
就在黃老板的手指即將扣動扳機的一瞬間——
“砰!砰!”
兩聲悶響從門口傳來。
緊接著,包廂那扇雕花的紅木大門,像是被攻城錘撞擊了一樣,轟然向內(nèi)倒塌。
煙塵四起中,兩道人影逆著光走了進(jìn)來。
“黃老板這就急著殺人滅口了?買賣還沒談完呢。”
黃老板手一抖,槍口偏了一寸。
猴子趁機連滾帶爬地往旁邊竄去,嘴里喊著:“女俠救命!女俠救命?。 ?
“誰!”
刀疤臉反應(yīng)最快,拔出腰里的刀就沖了上去。
可他剛沖出兩步,就覺得眼前一花。
陸向東瞬間欺身而上。
他根本沒用什么花哨的招式,簡簡單單的一記直拳。
“咚!”
這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地轟在刀疤臉的肚子上。
刀疤臉弓成了一只大蝦米,眼珠子暴突,捂著肚子跪倒在地,哇哇地往外吐酸水。
屋里另外兩個保鏢剛要去掏槍,姜芷手腕一翻。
幾點寒芒在燈光下一閃而逝。
“??!”“??!”
兩聲慘叫幾乎同時響起。那兩個保鏢捂著手腕,手里的槍掉在地上,手腕上赫然扎著一根還在顫動的銀針!
眨眼間,黃老板的四大金剛,就這么廢了。
黃老板畢竟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雖然心里驚駭,但面上還能強撐著鎮(zhèn)定。
他把槍口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對準(zhǔn)了姜芷。
“好身手!”黃老板瞇著眼,“這位姑娘,也是為了活參來的?”
姜芷站在距離他五米遠(yuǎn)的地方,神色自若。
她看都沒看那黑洞洞的槍口一眼,只是盯著黃老板的眼睛。
“把槍放下?!苯频卣f,“我不喜歡被人指著?!?
“放下?”黃老板冷笑,“姑娘,這可是七步之內(nèi),槍快。”
“是嗎?”姜芷歪了歪頭,“那你大可以試試??纯词悄愕淖訌椏?,還是我的針快?!?
她右手兩指間,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枚銀針。
那針比剛才的都要粗長,泛著詭異的幽藍(lán)光澤。
黃老板心里咯噔一下。
剛才那兩針,快準(zhǔn)狠,認(rèn)穴極準(zhǔn)。
這姑娘絕不是普通的練家子,這是個中醫(yī)高手!
“黃老板,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
姜芷忽然笑了,笑容明艷動人,讓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