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里的燈光,照在文遠毫無血色的臉上。
他癱軟在椅子上,眼神渙散,再也不敢多看姜芷一眼。
“陳部長?!苯剖掌疸y針,語氣恢復了平靜,“接下來的事,就要麻煩您了。”
陳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記錄員,年輕的戰(zhàn)士握筆的手都還在發(fā)抖。
“不麻煩,不麻煩!”陳鋒連連擺手,看向姜芷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客氣,變成了深深的敬畏,“姜同志,你這……你這醫(yī)術,真是……真是神了!”
他實在找不到什么詞來形容。
殺人不見血,誅心第一名!
“一點中醫(yī)的小手段而已,不值一提。”姜芷淡淡地說。
陸向東站在一旁,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小手段?
能把一個硬骨頭折磨得哭爹喊娘,這要是叫小手段,那什么是大手段?
“姜同志,那……這個黃老板,還有他背后的那些人,我們現在就去抓?”陳鋒搓著手,有些興奮。
順藤摸瓜,這可是個大功勞!
“不?!?
姜芷的回答,干脆利落。
陳鋒臉上的興奮凝固了:“不抓?”
“現在抓了黃老板,等于砍斷了線索。他背后的人只會藏得更深。”
姜芷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再說,你覺得一個能把黑市做到奉天第一的人,會是個簡單角色?他手底下肯定有的是替死鬼,你抓不著他的?!?
陳鋒的眉頭皺了起來。
姜芷說得有道理。
這種地頭蛇,關系網錯綜復雜,行事滴水不漏。
沒有確鑿的證據,就算把他抓進來,要不了兩天也得放出去。
“那你的意思是?”陸向東問。
“去長生谷,我需要一個向導。”姜芷轉過身,目光清亮,“一個對北東的地下世界,了如指掌的向導?!?
陳鋒和陸向東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你想利用這個黃老板?”
陳鋒的聲音都變了調,“姜同志,這太冒險了!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亡命徒!跟這種人打交道,無異于與虎謀皮!”
“我不是去跟他謀皮的?!?
姜芷笑了,那笑容里帶著幾分狡黠。
“我是去跟他做生意的?!?
“做生意?”
“對?!苯谱叩阶狼埃讣廨p輕敲了敲那個裝著活參的紫檀木盒。
“這個,就是我最大的本錢。黃老板費盡心機想得到它,現在,我主動送上門,你說他會不會心動?”
陸向東的臉色沉了下來:“阿芷,他會以為這是個陷阱?!?
“他當然會這么想。”姜芷不以為然,“但是,當巨大的利益擺在眼前時,貪婪會戰(zhàn)勝理智。尤其是對他這種,刀口舔血過日子的人來說,風險越大,利潤越高?!?
“他不會信我們的。”
“我沒說要親自去。”姜芷的目光,落在了那份審訊記錄上,手指點著其中一個名字。
“猴子?!?
陳鋒馬上反應過來:“就是刀疤臉手下那個尖嘴猴腮的瘦子?那小子就是個墻頭草,靠不住的!”
“墻頭草,才最好用。”姜芷的嘴角翹了翹,“他被刀疤臉呼來喝去,心里早就憋著火。他貪財,又怕死,更想往上爬。這種人,只要給夠了籌碼,他能把刀疤臉賣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我去跟他談?!?
半小時后,在另一間關押室。
猴子正縮在墻角,嚇得瑟瑟發(fā)抖。
茶樓那場混戰(zhàn),還有那些當兵的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徹底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
門“吱呀”一聲開了。
猴子抬頭,看見走進來的是那個讓他莫名其妙摔了一跤的漂亮女人。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你想干什么?”
姜芷沒說話,只是拉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然后從帆布包里,掏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小截半透明的,帶著細密紋路的根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