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的話說完,空氣里的藥香,仿佛都帶上了幾分寒意。
風(fēng)吹過,村民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那些原本心里還存著點小九九,覺得憑什么好處都讓姜家和趙大山占了的人,此刻都把頭垂得更低,恨不得把那點心思踩進泥里,再也不見天日。
跟神醫(yī)斗?
劉麻子就是下場。
那不是挨揍,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你活受罪。
這要是真偷了廠里的東西,怕不是得被神醫(yī)用藥粉直接化成一灘臭水?
趙大山看著這鴉雀無聲的場面,心里對姜芷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一手“殺雞儆猴”,比他開十次批斗大會都管用。
他趁熱打鐵,往前一步,聲音洪亮:“都聽見姜神醫(yī)的話了?咱們紅星藥廠,是全村人過好日子的指望!誰敢吃里扒外,就是跟全村人作對!我趙大山第一個不答應(yīng),民兵隊的槍也不是吃素的!”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最后都連連點頭。
“行了,都散了,該干啥干啥去!”趙大山揮手遣散了人群。
一場風(fēng)波,被姜芷用最直接的手段,給硬生生壓了下去。
回到自家小院,陽光照在身上,卻驅(qū)不散趙秀娥心里的寒氣。
她拉著姜芷的手,手心冰涼:“芷兒,你今天……是不是太狠了?劉麻子,別落下什么病根吧?”
“娘,對付爛人,就不能心軟?!?
姜芷反手握住她。
“你越退,他們就越覺得你好欺負。今天我不把他鎮(zhèn)住,明天村里就會多出十個劉麻子。”
“至于他,”姜芷語氣平淡,“死不了。癢勁兒六個鐘頭后自己就解了。不過以后每逢陰雨天,嗓子眼都會像有螞蟻在爬,又疼又癢。讓他以后想嚼舌根的時候,先想想這滋味。”
趙秀娥聽得一愣一愣的,她這個女兒,心思和手段,真是越來越讓她看不懂。
“娘,廠里的事,你別怕?!苯瓶闯隽四赣H的擔(dān)憂,“您是廠長,就得有廠長的樣子。有事,您先拿主意。您解決不了,有趙大叔。趙大叔也解決不了,還有我?!?
“您就記住一條,咱們按規(guī)矩辦事,理就在咱們這邊,誰來都不怕?!?
趙秀娥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睛,心里的慌亂慢慢散去。
女兒說得對,她現(xiàn)在是紅星藥廠的廠長!
她得為女兒,為全村人,守好這個家當(dāng)!
接下來的幾天,紅星藥廠的氣氛,徹底變了天。
姜芷親手寫了一份《紅星藥廠管理條例》,用毛筆蘸著墨,字跡清雋,貼在了廠門口最顯眼的大墻上。
“第一條:進廠上工,必須洗手凈臉,衣衫整潔?!?
“第二條:各司其職,嚴禁串崗閑聊,浪費工時者,扣除當(dāng)天工分!”
“第三條:愛惜藥材,落地藥材必須撿起,單獨處理,故意損毀者,按價賠償并開除!”
……
“第十條:嚴禁在廠區(qū)內(nèi)外造謠生事,搬弄是非,破壞團結(jié),違者罰去清掃大隊茅廁一個月!”
十幾條規(guī)矩,把生產(chǎn)的每個角落都卡得死死的。
起初,那些干活散漫慣了的婦女們,免不了嘀咕。
“哎喲,這管得也太嚴了,上工還不讓嘮嗑了?”
“就是,洗個藥材還得過三遍水,多費事啊!”
可抱怨歸抱怨,沒人敢真的炸刺。
而且安??崎L李二牛,自打上任后,整個人就像換了魂。
他挑了村里四個最壯實的后生,組成巡邏隊,每天三班倒,扛著紅纓槍,二十四小時在廠區(qū)內(nèi)外巡邏。
有天下午,李二牛的親嬸子想從廠區(qū)抄近路回家,被他攔個正著。
“嬸兒,不能走這?!?
“嘿!你個二牛,翅膀硬了?你忘了小時候誰給你喂的糊糊?我走個路咋了?”
李二牛臉漲得通紅,卻一步不讓:“嬸兒,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是姜神醫(yī)定的。廠區(qū)是重地,閑人免入。您要是進去了,我這個月的工資就沒了。”
他嬸子一聽,罵罵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