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
姜芷拿起桌上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臉色依舊平靜。
護法一愣,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所以,”
姜芷抬眼繼續(xù)說。
“就像我前面說的,你們藥神宮耗費百年心血,就搞出了一堆配料表稍微有點不一樣的垃圾?”
“你懂什么!”
護法瞪大了眼睛,“這是智慧!是變化!是無窮無盡的可能!你永遠也解不開!”
“是嗎?”姜芷嘲諷。
“三百六十種毒物,聽起來是挺唬人。”
“可君藥錯了,根基就是歪的。用血修羅做主心骨,不管后面三百多種輔料怎么換,最終煉出來的,都只會是一團失控的魔物。”
她伸出一根手指,對著護法搖了搖。
“你所謂的配方不同,在我看來,就好比炒一盤菜。”
“主料是臭肉,今天加點蔥,明天加點蒜,后天再撒把辣椒面,妄圖改變它的味道。”
“可你改變得了它是一盤餿菜的本質(zhì)嗎?”
“你……”
護法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當(dāng)場厥過去。
餿……餿菜?!
他們賭上一切,不惜用活人精血煉制的“問天”,在她嘴里,竟然成了一盤加了不同佐料的餿菜?!
這種羞辱,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
“還變化無窮?別逗我笑了?!?
姜芷的嘴角噙著冷意。
“你們的宮主,就是用這種小兒科的把戲,把你們這群自作聰明的蠢貨騙得神魂顛倒,心甘情愿為他獻祭一切?!?
“就這點錯漏百出的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叫囂‘血祭華夏’?”
“我告訴你,就算你們真的把這東西帶進了中西醫(yī)交流會,也注定是個笑話?!?
“因為……”
姜芷微微前傾身體,字字誅心。
“垃圾,永遠都是垃圾?!?
“噗——”
護法再也承受不住,氣得一口黑血猛噴了出來。
他的精神,幾乎徹底垮了。
姜芷看著崩潰的護法,知道火候到了。
“現(xiàn)在,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
“你們更換配方的規(guī)律,是什么?”
護法空洞的眼神動了動,似乎沒聽清。
姜芷耐著性子,又重復(fù)了一遍。
“告訴我,你們每一次調(diào)整那些‘佐料’,是依據(jù)什么?心情?天氣?還是……有什么特別的規(guī)律?”
這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
只要掌握了變化的規(guī)律,那所謂的“無窮無盡”,就成了一個可以計算的數(shù)學(xué)題。
再難,也有解開的可能!
“規(guī)律……”
護法喃喃著,精神已經(jīng)徹底錯亂。
“對,有規(guī)律……宮主說過,萬物皆有法度……”
他斷斷續(xù)續(xù),顛三倒四地開始交代。
藥神宮所謂的配方變化,并非隨心所欲,而是遵循著一套極其復(fù)雜的體系。
這套體系以《河圖洛書》為基,融合了五行生克、天干地支、二十八星宿等各種玄學(xué)理論。
每一次煉制,都要根據(jù)時辰、節(jié)氣,甚至煉制地點的風(fēng)水朝向,來選擇不同的輔藥。
復(fù)雜程度,駭人聽聞。
護法越說,高健的心就越沉。
這哪是數(shù)學(xué)題,他娘的是玄學(xué)題??!
這怎么解!
然而,姜芷卻聽得異常認真,從口袋里掏出小本本,飛快地記錄。
“……所以,癸丑日煉制的,需加‘鬼見愁’為引;如果在子時,就要佐以‘?dāng)嗄c草’……”
護法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
說完最后一句,護法感覺到,胸口七根銀針帶來的暖流正在飛速消退,陰寒的劇痛再次涌來。
他知道,自己三十分鐘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下一秒,他全身再次劇烈抽搐起來。
皮膚下的黑線瘋狂涌動,比之前更加狂暴。
“啊——”
一聲聲慘嚎響徹審訊室。
這一次,姜芷沒有再出手。
她靜靜地站起身,繞過桌子,朝門口走去。
對敵人,她從無半分憐憫。
姜芷拉開門,走了出去。
“姜顧問!”
高健一個箭步?jīng)_了上來,滿臉焦急。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雖然知道了問天的煉制規(guī)律,但這跟天書一樣,短時間內(nèi)根本不可能破解!中西醫(yī)交流會,只剩下不到十天時間!”
陸向東也走上前,將一件外套披在姜芷身上,擋住了走廊里的寒意。
姜芷抬頭看了他一眼,沖他笑了笑,然后轉(zhuǎn)向高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