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沒抱希望,只是例行公事地一問。
陸向東看向姜芷。
姜芷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了桌前,那里同樣鋪著一張京城地圖。
這兩天,她哪兒也沒去,就坐在這里,一遍遍地研究著地圖上那些由陸向東隨時帶回來的“異常點”。
“把電話給我。”她伸出手。
陸向東將聽筒遞給她。
“高組長,”姜芷的聲音清冷有力,“讓你的人,停止大海撈針?!?
高健一愣:“什么意思?”
“把所有排查力量,集中到一個地方?!?
“哪里?”
姜芷的指尖,在地圖上緩緩劃過,最后重重地落在一個點上。
“京城火車站?!?
“火車站?為什么?那里的異常點只有一個,并不突出?!?
“因為那里是最好的獵場,也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我們的目標(biāo),是一群居無定所、無人在意的流浪兒。這種目標(biāo)最多的地方在哪里?”
“我們的對手,是一群需要用活人做實驗的瘋子。他們需要一個足夠混亂、足夠嘈雜、人員流動性足夠大的地方,來掩蓋他們煉藥的氣味、處理廢料的痕跡,以及受害者消失時那一點點的波瀾。”
“南來北往的旅客,走街串巷的小販,在夾縫中求生的流浪兒……無數(shù)的人,無數(shù)的故事,每天都在那里上演和落幕?!?
“一個孩子的消失,在那里,甚至不如一塊掉在地上的燒餅顯眼。”
“藥神宮要煉制邪物,必然需要一個固定的‘丹房’。這個丹房,全京城沒有比火車站更合適!”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高健頭腦瞬間清醒!
對??!
他們一直在找規(guī)律,卻忽略了最根本的邏輯!
就在這時,指揮部另一部電話急促地響起。
一名干事接聽后,猛地瞪大眼睛,捂著話筒,激動地對高健喊道:
“高組長!火車站那邊的前進(jìn)路街道辦!有消息了!他們認(rèn)出了照片里的孩子!”
高健渾身一震,幾乎是搶過了那個電話。
“喂?我是前進(jìn)路街道辦的王秀蘭!你們發(fā)的那個照片我看了!這孩子我認(rèn)識!”
王秀蘭,前進(jìn)路街道辦主任,一個在片區(qū)干了二十年的“老革命”,片區(qū)里的大事小情,家長里短,沒有她不知道的。
高健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王主任!您確定嗎?”
“確定!怎么不確定!”
王主任斬釘截鐵:“這孩子身上的舊棉襖,還是去年冬天我看著他凍得可憐,從捐贈衣物里找出來給他的!上面的補(bǔ)丁,我還記得是我親手打的!”
“他叫什么?家住哪里?”高健急著追問。
“沒大名,也沒家,是個小流浪兒。大伙兒都管他叫‘小耗子’,人瘦得跟猴兒似的,在火車站那一片混日子,有時候幫人提包,有時候……也干點小偷小摸的勾當(dāng)?!?
王主任嘆了口氣,“但這孩子不壞,偷也只偷吃的。唉,我們本來都聯(lián)系好救助站,準(zhǔn)備過兩天就送他過去的,怎么就……”
小耗子……
火車站……
兩個關(guān)鍵詞,與姜芷剛才的推斷,完美重合!
高健掛了電話,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沖。
他立刻抓起聽筒,無比激動。
“姜顧問!你……你說對了!我們找到了!孩子的身份確認(rèn)了,就是一個叫‘小耗子’的流浪兒,一直在火車站活動!”
招待所里。
陸向東聽著電話里的內(nèi)容,看向姜芷的眼神,無比震撼與驕傲。
姜芷的神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輕輕點著地圖上“京城火車站”那幾個字,聲音更冰了幾分。
“他們,就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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