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韜見她答應(yīng)得爽快,精神一振,連忙朝門外喊了一聲。
很快,一個穿著病號服,臉色蠟黃,眼窩深陷的年輕人被警衛(wèi)員扶了進(jìn)來。
他軟綿綿地靠在警衛(wèi)員身上,眼神渙散。
姜芷走上前,只看了一眼,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后伸手,輕輕搭在周凱枯瘦的手腕上。
周文韜死死盯著姜芷,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片刻后,姜芷松開手,神色平靜。
“周司令,各位名醫(yī)沒有診斷錯,令郎得的,確實是‘神經(jīng)衰弱’。”
周文韜剛?cè)计鸬南M?,瞬間黯淡。
“但是……”姜芷話鋒一轉(zhuǎn),“他們只看到了果,沒找到因。只想著擦亮一盞落滿灰塵的油燈,卻沒發(fā)現(xiàn),這盞燈的燈油,已經(jīng)快耗盡了。”
“什么意思?”周文韜猛地追問。
“令郎的病根,不在腦,而在脾胃?!?
姜芷解釋道,“他脈象沉細(xì)而弱,舌苔白膩,是典型的脾胃虛寒,濕氣內(nèi)停。吃進(jìn)去的任何東西,都無法運化成氣血滋養(yǎng)五臟,反而變成了加重病情的‘濕濁’?!?
“長此以往,身體得不到能量,只能不斷消耗儲存的‘元氣’。元氣一虧,神明失養(yǎng),自然就會頭暈乏力,精神萎靡?!?
她看向周文韜,用了一個最通俗的比喻。
“這就像一臺機器,您只看到它運轉(zhuǎn)失靈,卻沒發(fā)現(xiàn)是發(fā)動機壞了,根本供不上油。您說,這機器能好嗎?”
一番話,醍醐灌頂!
周文韜猛地一拍大腿:“對??!我怎么就沒想到!那些醫(yī)生光讓他吃好的,可他根本吸收不了?。 ?
“那……那這有救嗎?”他聲音顫抖地問。
姜芷微微頷首,從隨身的布包里取出了針袋。
“想徹底根治需要時間。但想讓他立刻舒服點,不難?!?
她在周凱身邊蹲下,捻起一根三寸長的銀針,穩(wěn)、準(zhǔn)、狠地刺入他腿上的足三里穴。
緊接著,又是幾針,分別落在中脘、氣海。
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原本還一臉萎靡,昏昏欲睡的周凱,在幾針下去后,身體一顫,發(fā)出一聲悠長壓抑的嘆息。
蠟黃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活人的血色!
“爹,我……我感覺肚子里面暖洋洋的,好像有股熱氣在動……”
周凱的聲音虛弱,眼神卻亮了起來。
周文韜激動得嘴唇都在哆嗦。
神了!
這簡直是神乎其技!
那么多專家教授,那么多先進(jìn)儀器,折騰了三年都沒解決的問題,在她手里,幾根銀針,立竿見影!
姜芷收了針,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提筆“唰唰唰”寫下一張藥方。
“這是方子,健脾祛濕,溫補元氣。按方抓藥,先喝兩周,保證他胃口大開。一個半月后,就能下地跑步?!?
她將方子遞過去,又補充道:“調(diào)理期間,忌生冷油膩,不宜勞神。”
周文韜雙手接過那張薄薄的藥方,只覺得重如千鈞。
他抬起頭,看著姜芷的眼神,已經(jīng)從最初的贊許,變成了徹底的敬畏和折服。
“姜芷同志……不,姜神醫(yī)!”
他猛地后退一步,雙腳并攏,對著姜芷,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我周文韜,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他終于明白,秦振國為何會說,姜芷比一個加強師都重要。
這哪里是醫(yī)生?
這簡直是行走人間的活菩薩!
“周司令重了?!?
姜芷坦然受了他一禮。
未來在京城與藥神宮博弈,南湖省這邊,多一個軍區(qū)司令的人情,家里的后方就多一分保障。
沒有再過多停留,周文韜親自將兩人送到停機坪。
一架軍綠色的運輸機早已發(fā)動引擎靜候。
臨上飛機前,周文韜用力拍了拍陸向東的肩膀。
“陸向東!”
“到!”
“保護(hù)好她?!?
周文韜的聲音壓低,字字千鈞,“她的安全,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
陸向東看向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登上舷梯的纖細(xì)背影,眼神柔和。
“報告司令,保證完成任務(wù)!”
周文韜欣慰地點點頭。
這小子,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艙門緩緩關(guān)閉。
巨大的轟鳴聲中,飛機拔地而起,刺破云層,朝著風(fēng)暴的中心——京城,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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