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在大火中化為烏有,周圍的百姓們哭喊著、咒罵著,而我站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心中的怒火仍在翻騰。
我正欲離開這混亂之地,然而圍觀人群卻越來越多,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陣竊竊私語。一個聲音顫抖著說道:“他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這么多人因為他遭了殃。”
另一個聲音附和道:“就是,就算這老頭有錯,可這周圍的人又何罪之有?”
這些話如同尖刺一般扎進我的耳朵里,我怒目圓睜,大聲吼道:“我在懲惡時,你們卻對施暴者表示同情,不知有多少受害者因為此人和親人陰陽相隔。你們如此是非不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正義?”
人群在我的怒吼下瞬間安靜了下來,但片刻之后,一個老者蹣跚著走了出來,他看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孩子,你的力量確實很強大,但這力量不該隨意宣泄。你可曾想過,在你的怒火之下,有多少原本無辜的生命受到了傷害?”
聽著老者的話,我咬著牙說道:“哪一個無辜?都是助紂為虐的人罷了?!崩险呗牶蟛辉僬Z,而眾人還在對我指指點點。
此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只見天闕城城主帶領一幫衛(wèi)兵,氣勢洶洶地趕來,他們將我團團圍住。城主怒目圓睜,大聲喝道:“大膽賊人,竟敢在我天闕城內殺人放火?”
我微微抬起頭,淡淡地說道:“我就是你們口中的焚天,勿要逼我大開殺戒。”城主和衛(wèi)兵們一聽我的名字,頓時嚇得渾身顫抖,他們面面相覷,不敢再多語。
我徑直走到他們身后,開口說道:“此人乃是木邪丹師,他四處作惡,還殺害了我的好友,再用他們的活體煉制成傀儡。倘若你們的親友遭遇這般劫難,此仇,你們報與不報?再看看這些受傷的百姓,哪個不是對我肆意謾罵,我又何曾多傷害過無辜之人。”
隨著我的質問,眾人陷入了沉思。這時,人群中一個孩子突然說道:“大哥哥,如果有人殺了我的親人和好朋友,我也一定會報仇的!”
聽到孩子的話,我釋然地笑了,對著孩子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多的成人,還不如一個稚子通透,如此善惡不分的世界,不守護也罷?!闭f罷,我不再理會眾人,伸手收回了那團還在熊熊燃燒的異火,轉身離開了天闕城。
我朝著忘憂仙谷的方向繼續(xù)前進,不知走了多久,路過了一個寧靜的小鎮(zhèn)。鎮(zhèn)子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然而就在我準備穿過小鎮(zhèn)繼續(xù)前行的時候,忽然傳來了鋪天蓋地的慘叫聲。
只見在一條大路中央,兩幫人馬正劍拔弩張。一邊是一名身著華麗服飾的富家子弟,身邊跟著幾個兇狠的護衛(wèi),另一邊則是幾個衣衫襤褸的平民,他們雖然有些畏懼,但仍倔強地站在那里。
護衛(wèi)頭領大喊:“你們這些刁民,竟敢擋我們的路,今天定要給你們點顏色看看?!闭f著,便帶領著護衛(wèi)沖上前去。
平民們雖然努力反抗,但終究敵不過那些兇狠的護衛(wèi),被打得東倒西歪。其中一個年老的平民被護衛(wèi)一腳踹倒在地,掙扎了幾下便再也沒有爬起來,其他人有的被打得口鼻流血,有的胳膊被打斷,只能蜷縮在角落里痛苦地呻吟著。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巷子里的混亂場景,便轉身離開。又走了一段路,在一片山野之間,我看到一個女子正被幾個強盜圍住。那女子面容驚恐,不斷地向后退著,而強盜們則滿臉淫笑地逼近。
我正欲出手解救,但隨后我又冷漠地從一旁走過。那幾個強盜見狀,更加肆無忌憚,強盜們猛地撲向女子,將她按倒在地,女子的掙扎聲和哭泣聲在山間回蕩。
此時的我只想快點到達忘憂仙谷,不想再被這些外界的紛擾所影響。我離開那片山野后,一路沉默地走著,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與我無關,走了兩天左右,終于來到了一座小鎮(zhèn)。
我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在這片繁華的小鎮(zhèn)之中找到了一家客棧。我踏入客棧,選了一個角落里的位置坐下,點了些酒菜,只想吃完后好好休息,緩解這一路的奔波之苦。
我正欲動筷,鄰桌兩位客人的竊竊私語飄進了我的耳朵?!鞍?,你知道嗎?前兩天隔壁村子的貞貞姑娘被強盜糟蹋了,回來之后人就瘋了?!币晃豢腿税欀碱^說著,語氣中滿是惋惜。
另一位客人則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嗨,這算什么大消息。前兩天在陽泉鎮(zhèn)上,一幫刁民攔住了江公子的路,江公子身邊的護衛(wèi)把那些刁民打得非死即傷。如今那些刁民居然還想去告官,他們也不看看江公子是誰。”
我端著酒杯的手猛地一頓,腦海中浮現(xiàn)出小鎮(zhèn)中平民被富家子弟護衛(wèi)毆打的慘狀,還有那山野間女子被強盜欺辱的畫面。心中那股被我強行壓制的情緒,如潮水般翻涌起來。
我皺起眉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心中的正義感驅使著我去為那些平民和女子們報仇??删驮谶@時,另一桌客人的話傳了過來:“那些刁民還好意思報官,要是我,就將他們全部亂棍打死!”
我大聲質問道:“這位公子何出此?江公子率眾傷人,你為何還幫他說話?”
這話一出,整個客棧的人都齊刷刷地向我投來了異樣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怪人。我心中頓時疑惑,這個鎮(zhèn)上的人為何都如此冷漠。
那位客人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大聲說道:“這位公子是外鄉(xiāng)人吧?你可知道,江公子是當朝丞相的嫡子,為人剛正不阿,公正廉明,還造福鄉(xiāng)里。陽泉鎮(zhèn)上的那些刁民,只要有人從那兒過,他們都要收取‘買路錢’。就在上個月我回來的時候,還被他們狠狠地勒索了一筆?!?
另一桌客人也附和道:“是啊,我十天前過路也被那些家伙勒索了。這幫刁民居然敢勒索江公子,江公子只是讓護衛(wèi)教訓他們一下,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要是換作別人,那些刁民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我聽完這兩位客人的話,我又開口問道:“此事是在下唐突了,剛剛旁邊這位兄臺提到的那位叫貞貞的姑娘被強盜強暴之事,難不成也是受害者之過?”
客棧最遠處的一位客人猛地站起身來,把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大聲發(fā)泄道:“這位公子真是太過單純!那貞貞和她的父母都是賤人,她們做出的那些惡事,樁樁件件都讓人不恥!”
我聽完后更加不解,開口問道:“這位公子為何這般生氣?為何要如此辱罵那位姑娘和她的家人?”
這時,小二走了過來,一邊給我添酒,一邊說道:“客官,這貞貞姑娘在這一帶可是出了名的騙子。她和她父母已經詐取了七戶人家的彩禮錢,那位客官就是其中之一。那可是人家辛辛苦苦勞作、積攢了一輩子的保命錢啊,都被這一家三口騙了去。您說,這事到底孰對孰錯呢?”
聽了小二的話,我沉默良久,看著那碎了一地的酒杯,心中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沒想到這世間的是非善惡,竟如此難以分辨。
我放下酒杯,不再去想這些復雜之事,回房安心休息了一夜,天亮后又踏上了北上的路程。不知走了多久,我來到了一座的名為嵩陽城的地方。
我漫步在嵩陽城的街道,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之聲。我走近一看,原來是兩個家族正在發(fā)生激烈的口角。一邊是身著華服的林氏家族,族中之人個個面色不善;另一邊則是稍顯樸素的王氏家族。
林家族長漲紅著臉,大聲吼道:“這交易之地向來是我們林家的,你們王家不要得寸進尺?!?
王家族長也不甘示弱,反駁道:“這交易之地本就無主,誰有能力誰就可以使用。別以為你們林家人多,就怕你們!”
林家族長冷笑一聲:“我們林家在這嵩陽城經營多年,為這里做出了多少貢獻,你們王家不過是后來者,也想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