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平靜的,掃過門外那一張張因為錯愕而瞬間凝固的、貪婪而丑陋的臉。
就像在看一堆的,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垃圾。
秋日的陽光,瞬間涌入。
孟聽雨就站在那片刺目的光影里。
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平靜地,掃過門外那一張張因為錯愕而瞬間凝固的、貪婪而丑陋的臉。
就像在看一堆,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垃圾。
門外的喧囂,在那扇門打開的瞬間,出現(xiàn)了一個詭異的停頓。
張翠華拍打著大門的手還僵在半空,嘴巴半張著,那句即將出口的污穢語卡在了喉嚨里。
王芬捶門捶得發(fā)紅的手也停了下來,一雙三角眼因為驚訝而瞪得溜圓。
李老棍和李建軍父子倆,原本抱臂看戲的姿態(tài)也瞬間繃緊。
他們設想過孟聽雨的各種反應。
哭泣求饒,或者色厲內(nèi)荏地爭吵。
卻唯獨沒有想過,她會是這樣。
眼前的女人,穿著一身他們從未見過的、料子好到發(fā)光的月白色旗袍,烏黑的長發(fā)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挽著,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
她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那里,沒有一絲狼狽,沒有一絲慌亂。
那張臉,比四年前更加精致,皮膚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可那雙眼睛,卻冷得像數(shù)九寒冬的冰凌。
那是一種純粹的、不帶任何人類情感的漠然。
一種上位者俯瞰螻蟻的、令人從骨子里感到戰(zhàn)栗的眼神。
這巨大的反差,讓張翠華心底沒來由地一慌。
但那慌亂,很快就被更洶涌的貪婪與嫉妒所取代。
她憑什么?
這個她從垃圾堆邊撿回來的賠錢貨,憑什么過得這么好?憑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自己才是她的恩人!是她的“媽”!
“我的兒?。 ?
張翠華最先反應過來,她那張布滿橫肉的臉瞬間擠出悲痛欲絕的表情,干嚎一聲,就張開雙臂朝著孟聽雨撲了過去。
那動作,不是擁抱,而是抓捕。
她想抓住她,想用自己骯臟的手,去玷污那身干凈的旗袍,想把她從那高高在上的云端,重新拽回泥潭里。
“你讓媽想得好苦?。∧阍趺茨苓@么狠心,不認我們了呢!”
她的哭嚎聲又尖又響,充滿了戲劇性的悲愴。
然而,她預想中抓住孟聽雨的場景,并沒有發(fā)生。
孟聽雨只是向后退了一步。
就那么輕描淡寫的一小步,卻精準地避開了她那雙企圖抓撓過來的、指甲縫里還帶著黑泥的手。
張翠華撲了個空,差點因為用力過猛而摔倒,樣子極為狼狽。
孟聽雨站定,目光從張翠華那張扭曲的臉上,緩緩下移,落在了她那雙骯臟的手上。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生理性的厭惡。
“我不是你女兒?!?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像冰珠子落在玉盤上,清脆,冷冽,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當年你們收了豐安縣肉聯(lián)廠廠長的一萬塊錢,簽了那份斷絕關(guān)系的文書,從法律上,從人情上,我就已經(jīng)把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