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膛很暖很結(jié)實,貼在她背脊上。
在棉被里面,熱浪夾雜著馳曜身上好聞的沐浴清香,籠罩著她。
她心臟仿佛藏著一只瘋狂的兔子,蹦得厲害,好似要跳到嗓子眼里。
全身繃緊,雙腿發(fā)軟,呼吸亂了。
腦子在這一刻,宕機了,空白了。
五年了,她不知道有多懷念他的懷抱,他的溫暖,他的氣息。
如今再次被抱上,她鼻尖突然酸了,心臟除了跳得很快,還有一絲隱隱的疼痛。
“許晚檸…”馳曜閉著眼,低頭埋在她耳邊,輕聲輕語:“你今天怎么了?”
許晚檸的理智逐漸抽回,佯裝平靜地說:“馳曜,放開我?!?
馳曜紋絲不動,緊摟著她低喃:“你把我騙到你房間,假意修水龍頭,卻故意把我弄濕,又留我在你房間里洗澡,還有現(xiàn)在,不讓我走出你的房間,你到底想做什么?”
許晚檸深呼吸一口氣,在他滾燙的懷抱里,身子愈發(fā)空虛。
她有些把持不住了。
馳曜的問題,她不能坦白容晨的性取向,也不能坦白容晨覬覦他很久的事,根本解釋不清。
她故作冷漠,態(tài)度強硬幾分:“在我不允許的情況下,你這樣摟著我,是猥褻,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就報警了?!?
馳曜苦澀抿唇,從鼻息里嗤氣,不但不放手,還把臂彎收緊,“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在樓梯間強吻你,也是猥褻,你怎么不報警?”
許晚檸心里一緊,有些酸澀:“我欠你的?!?
“你現(xiàn)在就不欠我了嗎?”
“馳曜,你…”
馳曜沙啞的嗓音格外輕沉,打斷道:“許晚檸,你欠我的,何止是一個吻能還清的?容晨他不愛你?!?
“我知道,那又如何?”
“我們復合吧,重新開始?!?
許晚檸一怔,整個身軀都僵硬了。
她沒有聽錯,只是馳曜這個想法,把她嚇得發(fā)慌,“你在開玩笑嗎?”
馳曜往她發(fā)絲里鉆,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脖內(nèi),從肌膚到四肢百骸,因他而微顫。
“我是認真的?!?
許晚檸心里一陣悲涼,她也想復合,她還很愛很愛他,可她沒有資格跟他在一起,只能無奈地問:“你不恨我了?”
“恨,一直都恨?!瘪Y曜聲音里夾著一絲難以喻的痛楚,“求你,回到我身邊,把我心中的恨一點點地拔除,恨你,真的很痛苦,我不想再這樣下去?!?
許晚檸眼眶瞬間濕透了。
因為馳曜的痛,她的心難受得要命。
恨一個女人五年,沒有釋懷,沒有放下,是很痛苦、很折磨的事。
可她真的不能跟他在一起。
甚至不敢告訴他,她也很愛,也很痛苦,也很無奈。
她已經(jīng)在很努力很努力地為父親翻案,救父親的同時,也想給自己一個清白的身份,能配得上他的一絲希望。
“馳曜,我不能跟你在一起?!痹S晚檸聲音變得不清晰,透著一絲微哽。
“需要我多有錢,你才能跟我在一起?”馳曜急了,迫切地想表達自己的實力,“我能買得起豪車,也能買得起別墅,京城的三進院,價值幾個億,父母以后也是留給我們的。我工作穩(wěn)定,收入也穩(wěn)定,工資我可以一分不留全都給你,我還有一些投資,也都給你?!?
馳曜的每個字,像針一樣刺入她的心臟。
是她讓馳曜這么溫暖又三觀正直的男人,變得如此世俗,需要用錢來挽留一個女人。
她的淚不聽使喚的溢滿眼眶,鉆心的疼,讓她變得脆弱。
馳曜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心痛。
她這樣的女人,真不值得他惦記了五年之久,還不肯放手。
明明恨著,卻還想跟她復合。
“不是錢的問題,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不會再復合,請你放手?!?
“若不是錢的問題,那你告訴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夠好?”馳曜沙啞的聲音染了幾分悲傷,仿佛帶著痛感,每個字都說得極其困難:“我能改的。”
這句‘我能改的’,這一刻,讓許晚檸再也繃不住,淚水滑落在她泛白的臉蛋上。
她的心被一片片撕碎了,滴著血,痛得發(fā)顫。
她恨死自己了。
她算個什么東西?讓一個這么好的男人如此卑微。
他馳曜風光霽月,是國家優(yōu)秀的高級人才,又是勛貴之后,家世顯赫。家里的每個人都那么好,哪個女孩能嫁給他,都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許晚檸根本不配。
她狠下心,聲音絕冷:“不愛,是不需要理由的,請你放開我?!?
馳曜沉默了,卻依然不放手。
她心一橫,低下頭,往他手臂上狠狠一咬。
“嗯。”馳曜憋著疼痛,眉頭緊蹙。
她咬得很用力,連自己都感覺會很痛很痛的,馳曜卻紋絲不動。
實在不忍心繼續(xù)咬下去,她松了口,看著馳曜手臂上發(fā)紅的牙齒印,觸目驚心。
她的心仿佛也被啃了一大口,陣陣疼痛襲來。
整個房間仿佛染上一層寒霜,讓人覺得悲涼又陰沉,突然變得安靜,仿佛陷入漆黑的深淵里,只聽到兩人的氣息聲,讓人絕望。
馳曜手中的被子慢慢滑落在地上,他的臂彎緩緩松開。
他后退一步。
許晚檸感覺身上的溫暖消失,心也跟著丟了,她不知道身體靠什么力量站穩(wěn)的,在硬撐著。
馳曜泛紅的眼眸透著極致的失望,看著女人冷漠的背影,聲音變得淡漠疏離:“對不起,打擾了?!?
放下話,他繞過她,大步往外走,毅然決然地離開她房間。
門被關上的一瞬。
許晚檸再也站不穩(wěn),腳步往后踉蹌,靠著床沿跌坐在地上。
心再次被撕碎,痛得她快要窒息,淚水像崩塌的大壩,洶涌而至。
她背靠床沿,緩緩縮起雙腿,雙手緊緊抱住小腿,把臉埋在膝蓋里,肩膀因為抽泣而抖得厲害。
她并不是愛哭的女人,但痛入骨髓的感覺,實在難以壓制淚水。
害怕馳曜會倒回來,她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被子,從頭上蓋住自己,躲在被窩里,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默默地嗚咽。
她邊哭邊在心里痛罵自己。
憑什么?憑什么這樣傷害馳曜?又憑什么咬痛他?
許晚檸,你算個什么東西,你也配?
馳曜恨她,她比馳曜更恨自己。
可這題,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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