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
當這兩個字從楚天歌口中吐出，便化作了無上的天憲律令，冰冷，決絕，不容任何生靈質(zhì)疑。
他點向雷千絕眉心的那一指，看似緩慢，卻鎖定了因果，封死了時空。
在這一指之下，雷千絕的仙軀、神魂，乃至他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所有痕跡，都將被徹底抹去。
廣場之上，百萬仙人，無一人敢動，無一人敢。
他們正在見證一尊活生生的神，即將被另一尊更為偉岸的存在，當眾處決。
然而，就在那根手指即將觸碰到雷千絕眉心的一剎那——
“住手！”
“道友，請手下留情！”
轟！轟！轟！
數(shù)道同樣屬于大羅金仙級別的恐怖氣息，自雷霄城深處沖天而起，撕裂長空，瞬息之間便降臨到了審判殿廣場的上空。
那是四道身影。
三男一女，皆身著與雷千絕制式相同，但細節(jié)處有所差異的長老法袍。
他們面容蒼古，眼神深邃，周身環(huán)繞著不同的法則氣息——風、火、山、澤。
雷罰殿，除殿主常年閉關(guān)外，座下五大長老。
除了已經(jīng)跪伏在地的雷千絕，其余四位，盡數(shù)到場。
為首的是一名手持拂塵，仙風道骨的老者，他乃是二長老云中客，也是四人中修為最高深的一位。
他看著眼前的景象，眉頭緊緊蹙起。
天空中燃燒的罪證，廣場上跪地崩潰的同僚，以及那個一身白衣，宛如萬法主宰的神秘男子……
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料。
“道友，”
云中客對著楚天歌遙遙一揖，姿態(tài)放得很低，語氣卻不卑不亢，
“雷千絕罪證確鑿，理應受罰。此事，我雷罰殿絕不姑息?！?
“但是，”
他話鋒一轉(zhuǎn)，
“他終究是我雷罰殿的大長老，亦是天庭敕封的仙官。其罪，當由我雷罰殿內(nèi)部審理，上報天庭，再明正典刑。道友如此當眾行刑，是否……有越俎代庖之嫌？亦將我雷罰殿與天庭的法度，置于何地？”
這番話說得極有水平。
他沒有為雷千絕辯護，因為罪證無法辯駁。
他直接承認其罪，占據(jù)了道義的制高點。
然后，他搬出了雷罰殿和天庭的“程序正義”。
意思很明確：人，可以死，但必須死在我們的規(guī)矩之下。你一個外人，不能在這里破壞我們建立的秩序。
這既是維護雷罰殿最后的顏面，也是對楚天歌的一種試探與警告。
“法度？規(guī)矩？”
楚天歌的手指，依舊懸停在雷千絕的眉心前，分毫未動。
他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平靜地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林家被滅門之時，你們的法度在哪里？”
“他盜取乾元生命泉，嫁禍于人，你們的規(guī)矩又在哪里？”
“千年以來，無數(shù)冤魂沉淪，你們這些所謂的執(zhí)法者，又在哪里？”
一連三問。
字字誅心。
如同三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云中客等四位長老的臉上。
他們瞬間語塞，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是啊。
他們在哪？
他們或許并未參與，但他們真的對此一無所知嗎？
還是說，為了內(nèi)部的穩(wěn)定，為了那虛無的權(quán)力平衡，他們選擇了視而不見，選擇了沉默？
楚天歌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卻仿佛剝開了他們光鮮外袍下最虛偽的內(nèi)襯。
“你們的法度，是權(quán)貴者的法度?！?
“你們的規(guī)矩，是勝利者的規(guī)矩。”
“而現(xiàn)在，”
楚天歌的目光，終于從雷千絕身上移開，緩緩轉(zhuǎn)向了天空中的四位長老，
“我，就是法度?！?
“我，便是規(guī)矩！”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威壓，自他體內(nèi)轟然迸發(fā)！
那是一種凌駕于所有仙道法則之上的，源自更高維度的、絕對的、不講道理的支配力！
云中客四人如遭雷擊，悶哼一聲，竟被這股氣勢壓得從云端下沉了數(shù)十丈，體內(nèi)仙元一陣翻涌，險些當場失控。
四尊大羅金仙，竟被對方一句話的氣勢所壓制！
“你……”
一名脾氣火爆的長老臉上漲紅，剛要發(fā)作，卻被云中客用眼神死死按住。
不能動手！
云中客心中警鐘狂鳴，此人的境界，深不可測，絕非他們四人聯(lián)手能夠抗衡。
一旦動手，今日便是雷罰殿的滅頂之災！
可不動手，任由他當著全仙界的面，殺了雷千失，雷罰殿的威嚴同樣將蕩然無存！
進退兩難！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的死寂氛圍中。
九天之上，風云突變！
一道璀璨奪目的七彩霞光，仿佛利劍般劈開了雷霄城的護城大陣，自三十三重天外直貫而下！
霞光之中，仙音繚繞，天花亂墜，一股浩瀚、威嚴、不容忤逆的意志，降臨了。
那是……天庭的氣息！
霞光散去，一道金色的卷軸，在審判殿上空緩緩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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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軸之上，一行行由天道符文構(gòu)成的金色大字，綻放出無盡神威。
“玉帝法旨！”
一個宏大威嚴的聲音，響徹天地。
“雷罰殿大長老雷千絕，玩忽職守，構(gòu)陷忠良，致使仙家蒙冤，罪大惡極！著，即刻剝奪其仙職，打入天牢，聽候發(f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