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臺的旁邊，靜靜地躺著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女子。

她穿著一身早已破損不堪、沾滿血污和塵土的月白色長裙，勾勒出曾經(jīng)曼妙的身姿，此刻卻顯得無比纖弱、單薄。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上凝結(jié)著點(diǎn)點(diǎn)灰白的死氣冰晶。

她的氣息，微弱到了極點(diǎn)，若有若無，仿佛風(fēng)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只有在她心口的位置，一枚古樸的、如同彎月般的玉佩，散發(fā)著一層極其黯淡、幾乎難以察覺的柔和清光，艱難地抵御著四周不斷侵蝕而來的、濃郁的灰色死氣。

正是這層微弱的光芒，護(hù)住了她的最后一絲生機(jī)。

“麻麻！”

楚靈兒清脆的、帶著哭腔的驚呼聲，瞬間打破了此地的死寂。

小家伙看到石臺旁那個身影，心底一個聲音告訴她，那就是麻麻。

那烏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掙扎著就要從楚天歌懷里下去。

“麻麻！麻麻你怎么了呀？麻麻你醒醒?。　?

楚天歌抱著女兒，沒有立刻放下她，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

他的目光，也落在那女子的臉上。

那張與林清雪有著七八分相似，卻更加絕美、更加成熟溫婉的臉龐。

此刻，這張臉上卻寫滿了痛苦和疲憊，眉宇間深深的倦意，仿佛承受了無盡的折磨。

楚天歌的眼神，平靜無波。

但熟悉他的人若是看到，便會發(fā)現(xiàn)，那平靜的眼底深處，早已是怒海滔天，星辰崩隕。

他楚天歌的女人，竟然被人傷成了這個樣子。

九霄神殿。

很好。

這個名字，他記下了。

“姐姐！”

林清雪也看清了那女子的模樣，失聲痛哭出來，不顧一切地就想沖過去。

那是她的姐姐。

瑤光界曾經(jīng)最耀眼的明珠，高高在上的圣女。

如今，卻像一朵被狂風(fēng)暴雨摧殘過的嬌花，奄奄一息地躺在這冰冷的骨海之中。

她身上的傷，她承受的苦。

林清雪光是看著，就覺得心如刀絞，痛徹心扉。

然而，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攔住了她。

是楚天歌。

“別過去?！?

楚天歌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圍的死氣太濃，你的神魂承受不住。”

林清雪這才如夢初醒，感受到四周那些仿佛活過來一般、因?yàn)樗麄兊目拷兊酶涌癖?、更加洶涌的灰色死氣，正瘋狂地沖擊著那層保護(hù)她的金色光暈。

若非有這層光暈保護(hù)，她恐怕剛一靠近，神魂就會被瞬間凍結(jié)、侵蝕。

她停下腳步，淚眼婆娑地看著石臺邊的姐姐，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

“姐夫……我姐姐她……”

林清雪的聲音哽咽著，充滿了無助和哀求。

“她沒事?！?

楚天歌淡淡地說道。

他能感覺到，她的本源雖然虧損嚴(yán)重，神魂也幾乎燃燒殆盡，但核心的那一點(diǎn)真靈，在信物的保護(hù)下，尚未完全熄滅。

只要真靈不滅。

對他來說，便不算事。

不過是耗費(fèi)些許力量，讓她恢復(fù)如初罷了。

“粑粑，麻麻睡著了嗎？她為什么不理靈兒呀？”

楚靈兒摟著楚天歌的脖子，癟著小嘴，眼淚汪汪地問道，聲音里充滿了委屈。

“麻麻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楚天歌柔聲安慰著女兒，

“等粑粑把這里的麻煩清理干凈，就叫醒麻麻，好不好？”

“嗯……”

楚靈兒抽了抽小鼻子，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

“那粑粑要快一點(diǎn)哦，靈兒想讓麻麻抱抱?！?

“好，很快?！?

楚天歌應(yīng)道，抱著女兒，抬步走向那古老的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