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處的風(fēng),帶著赤色原野特有的、混雜著鐵銹與塵土的氣息,吹動著楚天歌的衣角。
他抱著女兒,目光平靜地掃視著眼前的村子。
低矮,破敗,如同匍匐在時間廢墟中的殘骸。
房屋大多由粗糙的赤紅色巖石壘砌,縫隙用黑色的、不知名的泥土填充。
許多墻壁上都刻著模糊的、風(fēng)格極為古老的圖騰或者符號,線條簡單,卻透著一股難以喻的蠻荒與力量感。
這些圖騰,似乎與這片土地,與空氣中彌漫的狂暴靈氣,有著某種神秘的聯(lián)系。
村子里,看不到任何活動的跡象。
沒有炊煙,沒有交談聲,甚至連孩童的嬉鬧都沒有。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仿佛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某種沉睡,或者說……假死的狀態(tài)。
但楚天歌知道,這只是表象。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那一扇扇緊閉的、由破舊獸皮或朽木制成的門后。
在一道道狹窄的、如同野獸瞳孔般的窗口后面。
有許多雙眼睛,正透過黑暗,無聲地注視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那些目光,帶著警惕,帶著麻木,帶著審視,還有一絲深藏的……排斥。
如同打量著闖入巢穴的異類。
“粑粑,這里的人,都在睡覺嗎?!?
楚靈兒小聲問道,小腦袋緊緊靠在父親的胸膛上,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種無聲的壓力。
“可能吧。”
楚天歌隨口應(yīng)道,腳步?jīng)]有停頓,抱著女兒,邁步走進(jìn)了這個破敗的村子。
三尾雪狐緊緊跟在他腳邊,尾巴夾得更緊了,喉嚨里發(fā)出細(xì)微的嗚咽,顯然對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目光感到極度不安。
一踏入村子的范圍,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更加強(qiáng)烈了。
仿佛有無數(shù)無形的絲線,從四面八方纏繞過來,試圖探查他的深淺,解析他的來意。
空氣中那股壓抑的、混雜著蠻荒與破敗的氣息,也更加濃郁。
楚天歌面色不變,腳步沉穩(wěn)。
他體內(nèi)真元自行運(yùn)轉(zhuǎn),形成一層薄薄的、肉眼不可見的屏障,將那些窺探的意念和不適的氣息,都隔絕在外。
他沒有釋放任何威壓,只是用最平靜的方式,表明自己并非可以隨意窺探的存在。
他抱著女兒,沿著村子中唯一一條還算平整的、由無數(shù)腳步踩踏出來的土路,徑直朝著中心廣場和那座最大的石屋走去。
他能感覺到,隨著他的前進(jìn),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目光,變得更加集中,也更加……凝重。
路兩旁的房屋,越發(fā)顯得破敗。
有些甚至已經(jīng)坍塌了一半,露出黑洞洞的內(nèi)部,散發(fā)著一股陳腐的氣息。
地面上,偶爾能看到一些散落的獸骨碎片,還有一些顏色暗沉的、像是凝固了的血跡。
這個村子,顯然經(jīng)歷過不止一次的襲擊或者災(zāi)難。
能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生存下來,本身就透著一股頑強(qiáng)求生的意味。。
很快,他們來到了村子中心的那個小廣場。
廣場不大,地面是暗紅色的硬土,中心處豎著一根圖騰柱。
圖騰柱由一整根巨大的黑色木頭雕刻而成,表面布滿了與房屋墻壁上類似的古老符號,頂端似乎雕刻著一個模糊的、看不清面目的獸首,正對著天空,作無聲咆哮狀。
整根圖騰柱,散發(fā)著一種滄桑而神秘的氣息,似乎是整個村子的精神寄托,也是力量的源泉。
而那座最高大的石屋,就坐落在廣場的盡頭,正對著圖騰柱。
石屋的門簾,依舊緊閉著。
楚天歌停下腳步,站在廣場邊緣,目光投向那座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