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老房子門口時,就看見院子里飄著一縷淡淡的青煙,隱約能聽見柴火燃燒的“噼啪”聲。
“陳爺,您看,里面真有人?!笨嗔娭噶酥冈鹤樱瑝旱吐曇粽f。
陳平安點了點頭,推開了虛掩的木門。
院子里的積雪被踩出了幾條凌亂的腳印,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正蹲在臨時搭起的灶坑前,把一堆干枯的雜草往里面塞。
灶坑上放著一口破鐵鍋,鍋里坐著一塊半化的冰,顯然是想燒點熱水取暖。
旁邊站著一個女子,頭發(fā)亂糟糟的,上面還沾著雪沫子,身上穿著一件打滿補丁的單衣,補丁摞著補丁,根本抵擋不住寒風,她凍得瑟瑟發(fā)抖,雙手緊緊抱在胸前,嘴唇都凍得發(fā)紫了。
陳平安剛走進院子,目光落在老者身上,突然愣住了——這老者的側臉,怎么這么像他爹陳先元?
半年前,家里實在窮得揭不開鍋,爹說要去投奔遠嫁的二姐,走的時候還叮囑他好好過日子,別再賭了。
這一走就是半年,杳無音信,他還以為爹在二姐家過得挺好,怎么會突然回來,還成了這副模樣?
“爹?”陳平安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有些發(fā)顫。
老者猛地回過頭,露出一張布滿皺紋和凍瘡的臉。
他的眼睛渾濁,臉上滿是疲憊和愁苦,看到陳平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警惕地問:“你是誰家的娃娃?來這兒干啥?這房子是俺們臨時借住的,等天好了俺們就走?!?
陳平安看著爹這副認不出自己的模樣,心里一陣發(fā)酸。
他上前一步,又喊了一聲:“爹,我是陳平安??!您的四兒子!您怎么才回來?”
“陳平安?”陳先元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陳平安,半天都沒說話。
眼前的年輕人,穿著一身厚實的棉袍,外面還套著件貂皮坎肩,頭上戴著狐皮帽,手上戴著棉手套!
渾身上下都是值錢的物件,氣質也變了!
——以前的陳平安,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神里滿是頹廢和無賴,活脫脫一個混子!
可現(xiàn)在的陳平安,身姿挺拔,眼神明亮,說話做事都透著股沉穩(wěn),哪里還有半分以前的影子?
“你……你真是平安?”陳先元的聲音都在發(fā)顫,他伸出凍得變形的手,想摸一摸陳平安,又怕自己弄臟了他的衣服,猶豫了半天,才輕輕碰了碰陳平安的胳膊,“你咋……咋變成這樣了?”
旁邊的女子也湊了過來,她正是陳平安的三姐陳春蘭。
陳春蘭比陳平安大五歲,以前嫁在鄰村,日子過得還算安穩(wěn)。
可現(xiàn)在的陳春蘭,臉上滿是風霜,頭發(fā)枯黃,身上的衣服連補丁都快補不住了!
懷里還緊緊抱著一個布包,里面裝著他們僅剩的一點干糧。
“四弟?你真是四弟?”陳春蘭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像富家公子一樣的人,竟然是她那個曾經(jīng)爛賭成性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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