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承宗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背脊不再挺直,他望著窗外蕭瑟的庭院,聲音沙啞地對聚集在此的幾位家主說道:“都說說吧,還有什么想頭?”
崔琰苦笑一聲,打破了令人壓抑的沉默:“想頭?還能有什么想頭?盧兄,你我都心知肚明。以往我們倚仗的,是知識壟斷,是經(jīng)濟掌控,是地方勢力,甚至……是必要時可以動用的私兵部曲??扇缃衲??”
他伸出手指,一項項數(shù)落,每說一項,臉色就更灰敗一分:“知識?皇家圖書館、活字印刷、廉價竹紙,加上那即將開始的《貞觀字典》,寒門學(xué)子獲取知識的門檻已降至最低!經(jīng)濟?官營布帛、食鹽以低價質(zhì)優(yōu)橫掃市場,我們的作坊、田莊收入銳減!地方勢力?秋闈選拔的寒門官員正被源源不斷派往各地,陛下這是要逐步替換我們的人!至于私兵部曲……”
崔琰說到這里,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仿佛又看到了那城墻崩塌、草人化為齏粉的場景:“……在那種天雷地火般的武器面前,我等家中圈養(yǎng)的那些所謂‘精銳’,與土雞瓦狗何異?恐怕連人家軍營百里都靠近不了,就被轟殺成渣了!”
鄭氏的代表長嘆一聲:“是啊,反抗……已無可能。如今之計,恐怕不是想著如何對抗,而是想著如何……投誠,如何在這場變革中,盡量保住家族的延續(xù),甚至……分一杯羹?!?
王家的代表也頹然道:“只能如此了。陛下攜大勝之威,又有此等神兵利器,改革之勢已不可逆轉(zhuǎn)。我等若再冥頑不靈,恐怕就不是失去權(quán)勢財富那么簡單了,而是有覆巢之危,滅頂之災(zāi)!”
盧承宗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雖仍有不甘,卻多了一絲認命的決斷:“既然如此……那便轉(zhuǎn)變策略吧。從今日起,各家需約束子弟、門人,不得再與朝廷新政明爭暗抗。相反,要主動示好,積極配合。無論是土地清丈,還是商稅改革,甚至是……那更強力的改革傳聞若成真,也需早做打算,爭取能在這新的規(guī)則下,找到立足之地?!?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苦澀:“至少……要保住家族的傳承,留下些血脈和根基。這大唐的天,已經(jīng)徹底變了?!?
一場旨在對抗皇權(quán)的秘密聯(lián)盟,在絕對武力的震懾下,于這間密室里,實質(zhì)上宣告瓦解。世家門閥這頭盤踞數(shù)百年的巨獸,終于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開始思考如何在新的大唐秩序下,茍延殘喘,乃至……艱難轉(zhuǎn)型。
與此同時,清源郡公府內(nèi)
就在外界因閱兵而風(fēng)起云涌、各方勢力重新調(diào)整策略之時,我們這場風(fēng)暴的間接掀起者之一——清源郡公林昊,卻在琢磨著一件相對“風(fēng)雅”的事情。
自從在科舉皇榜上看到“裴行儉”這個名字高居榜首后,林昊就動了“挖墻腳”的心思。這位歷史上的名將、能臣,文武雙全,正是他理想中能夠理解并運用“格物”之學(xué)的頂尖人才。將其吸納進格物班,不僅能提升格物班的“檔次”,更能為未來培養(yǎng)具備戰(zhàn)略眼光和新式思維的統(tǒng)帥打下基礎(chǔ)。
于是,這些日子,林昊派出了府中機靈的護衛(wèi),暗中留意裴行儉的動向。這天,護衛(wèi)隊長王大柱前來稟報:
“郡公爺,您讓留意的那位裴公子,這些時日我們摸清了他的規(guī)律。他除了偶爾與同年學(xué)子交流,大部分時間都泡在皇家圖書館里。幾乎是隔三差五就去,一去就是大半天,看書極為專注,涉獵頗廣,經(jīng)史子集、兵法吏治,似乎都有所涉獵?!?
林昊聞,眼睛一亮:“皇家圖書館?好地方!”
他摸了摸下巴,臉上露出了狐貍般的笑容:“整天待在圖書館是吧?嗯……這倒是個‘偶遇’的好地方。行了,大柱,辛苦了,后面的事我自己來?!?
王大柱躬身退下。林昊踱步到窗前,看著院中已經(jīng)開始萌發(fā)綠意的草木,心中已然有了計劃。
“裴行儉啊裴行儉,你好好一個未來的名將苗子,光啃故紙堆怎么行?得來格物班接受一下新思想的洗禮啊?!绷株蛔宰哉Z,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在圖書館那浩瀚書海之中,與這位未來名將“不期而遇”,然后憑借自己超越時代的知識和忽悠口才,將其“拐”進格物班的場景。
“嗯,得找個他常去的時間,裝作也在查資料,然后‘偶然’看到他在看兵書,再突然偶然……完美!”林昊打了個響指,對自己的“偶遇”計劃頗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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