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一年的初冬,一場細(xì)雪悄然飄落長安,覆蓋了皇城的琉璃瓦,為這座日益繁盛的帝都平添了幾分靜謐與肅穆。幾日過去,秋闈的喧囂漸漸沉淀,但另一場將在文化領(lǐng)域掀起更大波瀾的風(fēng)暴,正在立政殿內(nèi)悄然醞釀。
這一日,長樂公主李麗質(zhì)依慣例入宮探望母后。自出嫁以來,她氣色愈發(fā)紅潤,眉宇間既有少女的明媚,又添了幾分為人妻的溫婉嫻靜。林昊作為駙馬,自然也陪同前往。立政殿內(nèi),炭火燒得正旺,溫暖如春,驅(qū)散了窗外的寒意。長孫皇后氣色平和,正與女兒說著體己話,見林昊到來,亦是含笑頷首。
閑談片刻后,林昊從隨身攜帶的一個錦袋中,取出了一疊寫得密密麻麻的稿紙。稿紙上的字跡工整而奇特,除了熟悉的漢字,還夾雜著許多看似簡單、排列奇特的符號。
“陛下,皇后娘娘,”林昊將稿紙呈上,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認(rèn)真,“這是臣近來整理出的一套注音之法,臣稱之為‘拼音’。”
“拼音?”李世民接過稿紙,饒有興致地翻看著,長孫皇后也投來好奇的目光。李麗質(zhì)則挨著林昊坐下,眼中帶著對夫君無條件的信任與興趣。
“正是。”林昊解釋道,“相較于如今通用的‘反切法’,需用兩字相切,如‘德紅切’得‘東’音,此法頗為繁瑣,且若無師承,難以掌握。臣這拼音,則簡便許多?!?
他指著稿紙上的符號,開始詳細(xì)講解:“這些是‘聲母’,如b、p、m、f……代表字音開頭的部分;這些是‘韻母’,如a、o、e、i……代表字音后面的部分。將聲母與韻母相拼,即可得出字音?!?
為了更直觀,他拿起筆,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下一個“唐”字,然后在旁邊標(biāo)注上“t-a-n-g”。
“陛下請看,‘唐’字,用拼音標(biāo)注,便是如此。t是聲,ang是韻,相拼即為‘tang’,唐音?!?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都是天資聰穎之人,立刻便看出了門道。李世民用手指虛點(diǎn)著那幾個符號,嘗試著拼讀:“t…ang…tang!妙??!果真直接!”
林昊繼續(xù)深入:“不僅如此,漢字讀音還有高低起伏之分,臣將其歸納為四種聲調(diào)。”他一邊說,一邊在“tang”旁邊畫了四個小符號,“一聲平,二聲揚(yáng),三聲拐彎,四聲降。比如‘湯’、‘唐’、‘躺’、‘燙’,拼音皆是‘tang’,區(qū)別就在于這聲調(diào)之上?!?
他逐一示范,發(fā)音清晰。李麗質(zhì)在邊上聽得津津有味,也跟著小聲模仿,眼中異彩連連。
李世民與長孫皇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狂喜!他們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了!這看似簡單的“拼音”,一旦推廣,將徹底改變啟蒙和教育的方式!以往孩童識字,需先生口傳心授,反復(fù)用反切法練習(xí),效率低下,且極易因方或師承不同導(dǎo)致讀音謬誤。而這拼音,規(guī)則明確,符號簡單,幾乎可以無師自通!這將極大降低識字的門檻,加速知識的傳播!
“此法……此法真乃教化之神器!”李世民激動地站起身,在殿內(nèi)踱了兩步,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昊,“若以此法蒙學(xué),天下孩童識字之速,何止倍增!”
長孫皇后也頷首贊嘆:“昊兒此法,惠及萬民,功在千秋。以往深宮女子讀書,亦苦于音韻難明,若有此法,倒是簡便了許多?!?
“父皇、母后,兒臣也覺得此法精妙無比!”李麗質(zhì)也忍不住出聲贊同,臉上帶著與有榮焉的驕傲。
“正是此理!”李世民停下腳步,當(dāng)機(jī)立斷,“此事關(guān)系重大,需承乾一同參詳?!彼⒖堂鼉?nèi)侍,“速召太子至立政殿!”
不多時,太子李承乾匆匆趕來。他向父皇母后見禮后,目光便落在了那疊稿紙上。李世民示意林昊再為太子講解一遍。
林昊依,將拼音的原理、聲母、韻母、聲調(diào)又清晰地闡述了一次。李承乾亦是聰慧之人,稍加點(diǎn)撥便已明白,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立刻意識到了這“拼音”對于推廣文教、統(tǒng)一官話(雅)的巨大潛力,也瞬間明白了父皇急召自己前來的深意——這是要將推行拼音的重任,交到他的手上!
就在立政殿內(nèi)所有人都沉浸在這“拼音”帶來的震撼與對未來藍(lán)圖的憧憬中時,林昊看著陷入思考的李世民和李承乾,心中一動,一個更加宏大、堪稱跨時代的想法,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驟然涌現(xiàn)。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石破天驚的力量,開口說道:
“陛下,太子,既然有此拼音之法,何不借此東風(fēng),做一件千古未有的文治盛事?”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林昊迎著李世民、長孫皇后、李承乾乃至李麗質(zhì)那探究和期待的目光,緩緩說出了他的構(gòu)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