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嚷嚷，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石子，房玄齡、長孫無忌、李靖等人雖不似程知節(jié)那般咋呼，但出于對林昊“出品”必屬精品的信任和好奇，也紛紛放下手中事務(wù)，不約而同地往清暉園而來。一時間，清暉園外可謂是冠蓋云集，大唐權(quán)力核心層幾乎到了一大半。

林昊見這陣仗，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連忙將眾人迎進(jìn)已然改造好的寢殿。

殿內(nèi)，眾人圍著那座新砌好的火炕，上下打量，嘖嘖稱奇。

程知節(jié)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冰冷的炕面，甕聲甕氣道：“先生，就這么個磚石臺子，真能比炭盆還暖和？俺老程咋有點(diǎn)不信呢？”

房玄齡仔細(xì)觀察著灶口和煙囪的結(jié)構(gòu)，撫須沉吟：“此物構(gòu)造，似乎暗合煙氣引流之理，若真能如先生所，讓熱量蘊(yùn)于炕體，徐徐散發(fā)，確比炭盆直接炙烤高明許多?！?

長孫皇后也微微頷首，她對暖意需求更甚，每年冬日炭盆的煙火氣總讓她覺得不適，若此物真能解決此患，那真是再好不過。

李世民笑道：“既然諸位愛卿皆在，先生，不如便當(dāng)場一試，讓大家都見識見識這后世取暖之法？”

林昊自然應(yīng)允，吩咐內(nèi)侍取來早已準(zhǔn)備好的干燥木柴。他親自示范，將木柴放入灶口點(diǎn)燃，隨著火焰的升騰，煙氣順著炕體內(nèi)的煙道盤旋而過，最終從煙囪裊裊升起。

起初，炕面依舊冰涼，程知節(jié)還有些嘀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神奇的變化發(fā)生了。

先是靠近灶口部分的炕面開始變得溫手，接著，那暖意如同活水般，順著炕體內(nèi)部的煙道布局，緩緩向整個炕面蔓延開來。不過一個時辰，整個寬大的炕面都變得溫暖均勻，手觸摸上去，是一種持久而舒適的溫?zé)?，絕非炭盆那般灼人。

更令人稱奇的是，隨著火炕的升溫，整個寢殿內(nèi)的空氣也變得暖融融的，寒意被驅(qū)散殆盡，而且因?yàn)闆]有明火和煙塵在室內(nèi)直接燃燒，空氣十分干爽清新，絲毫沒有炭盆帶來的那種悶熱、窒息和煙火氣。

“神了！真神了！”程知節(jié)這回是真心服口服，他直接一屁股坐在溫暖的炕沿上，感受著那從臀下傳來的扎實(shí)熱力，舒服得瞇起了眼睛，“哎呦喂，這玩意兒！坐著都這么得勁，這要是躺上去睡一覺，還不得美死了！”

李承乾、李泰等年輕人也好奇地伸手觸摸炕面，感受著那均勻的熱度，臉上都露出驚奇的表情。長樂公主李麗質(zhì)站在一旁，感受著滿室的暖意，看著林昊的目光中，欽慕之色更濃。

長孫皇后細(xì)心體會著這與炭盆截然不同的溫暖，尤其是那清新無煙的空氣，讓她因氣疾而時常感到憋悶的胸口，似乎都舒暢了許多。她輕聲對李世民道：“二哥，此物……真好。溫暖而不燥，潔凈而無煙，于調(diào)養(yǎng)甚為有益?！?

李世民看著皇后那舒緩的眉頭，心中一動，再想起她每到冬日便容易加重的氣疾，立刻有了決斷。他拉著皇后的手，走到溫暖的炕邊，對林昊和那幾位工匠道：“此火炕果然妙用無窮！不僅取暖高效，更能避免煙火之氣，于鳳體調(diào)養(yǎng)大有裨益！工匠何在？”

“小人在！”幾位工匠連忙上前。

“爾等即刻前往立政殿，依照此法，為皇后寢宮也盤設(shè)此火炕！務(wù)求盡快完工！”李世民下令道。

“臣妾謝過二哥。”長孫皇后柔聲道謝，眼中滿是暖意。

這時，小兕子也在母親懷里咿咿呀呀地伸手去摸溫暖的炕面，咯咯直笑。李泰、李麗質(zhì)等皇子皇女見狀，也紛紛圍到李世民身邊，這個說“阿耶，兒臣的寢殿也好冷”，那個說“父皇，也給兒臣盤一個吧”，一時間，清暉園內(nèi)充滿了孩子們的央求聲。

李世民被兒女們圍著，看著他們期盼的眼神，又見程知節(jié)、房玄齡等人也躍躍欲試，不由哈哈大笑：“好好好！都有份！待立政殿完工后，爾等寢殿，還有諸卿府上若有需要，皆可令將作監(jiān)派遣工匠前去盤設(shè)！讓大家都過個暖冬！”

眾人聞，皆是大喜，紛紛向李世民和林昊道謝。

程知節(jié)更是拍著胸脯對林昊說：“先生，回頭俺老程府上也得麻煩您派工匠去指點(diǎn)指點(diǎn)！這好東西，可不能落下！”

看著眼前這其樂融融、溫暖如春的景象，林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沒想到，自己一個畏寒之念，弄出的火炕，竟能引來如此多人的喜愛，甚至可能改善許多人的冬日生活。這讓他感覺到，自己帶來的知識，并非只有那些宏大敘事的軍國重器，這些貼近生活、改善民生的“小”發(fā)明，同樣意義非凡。

貞觀八年的這個冬天，似乎真的要從這一鋪鋪陸續(xù)點(diǎn)燃的火炕開始，變得格外溫暖起來。而這溫暖，正從清暉園、立政殿，悄然流向更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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