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墜地的瞬間,化作一道金線,順著石縫飛速蔓延,宛如游蛇。他瞳孔驟縮,手立即按上胸口——那道圣體符文正一跳一跳地顫動,仿佛與某種存在達成了共鳴。
“時間不對。”靈悅聲音微啞,指尖輕觸地面,一絲冰藍劍意滲入,卻未激起絲毫反應。她眉頭緊鎖,“方才那一瞬,心跳慢了半拍,可血仍在向前流動。”
墨玄咬破舌尖,彈出一滴毒血。血珠懸于半空,邊緣泛起綠光,緩緩旋轉下墜。“重力偏了?!彼湫?,“不是幻術,是這片空間本身在扭曲?!?
蘇璃頭上六根銀簪忽然發(fā)燙,紅光自簪尾攀爬而上,直燒至發(fā)根。她猛然抬頭,只見頭頂虛空裂開一道細縫,如同被人用刀劃開,又迅速閉合,仿佛從未發(fā)生??赡强p隙中閃過的影子她認得——合歡宗地牢里那些被煉成傀儡的女子,正是這般無聲撕裂又拼合。
“空間在碎?!痹埔莸吐曢_口,將斷劍插入腳下的裂縫。金紋順著劍身蔓延而出,與地面符文糾纏交織,勉強穩(wěn)住腳下這一方土地。他能感覺到,經脈中的那根黑絲正輕輕震顫,似被遠方某物牽引。
頭頂傳來碎石墜落的輕響。三人仰頭,原本平整的巖壁竟浮現出層層戰(zhàn)甲虛影,每一片甲胄上都刻著與《圣體滅天訣》同源的符文。那些影子靜止不動,卻壓迫得人胸口發(fā)悶,仿佛隨時會塌陷下來。
“它們不是魂?!膘`悅忽道,“是記憶,被擠壓出的空間殘影?!?
話音未落,祭壇邊緣猛然炸開一道裂口,黑霧涌出,不冷不黏,反倒帶著鐵銹的氣息。霧中浮出一道殘魂,半張臉焦黑,眼眶空洞,手中緊握半截戰(zhàn)旗。它不攻擊,只是死死盯著云逸,喉嚨里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云逸耳畔那顆朱砂痣再度滲血,他并未擦拭,反而閉上雙眼,任血珠滑落頸間,滴在斷劍的劍格上。金紋驟然亮起,與玉簡的震動頻率瞬間契合。
殘魂僵主。
“它在認主?!蹦驼Z,迅速從袖中抽出三張毒符,咬破手指抹上鮮血,“這地方,是拿我們當鑰匙用。”
蘇璃銀簪齊鳴,紅光織成一張光網,將四人籠罩其中。她手腕一抖——并非因懼,而是腳踝上的攝魂鈴自行作響,鈴聲倒流:先聞尾音,再回前調。
“快!”她低吼。
云逸猛然睜眼,左手五指張開,掌心朝天。那根黑絲被強行逼出,自指尖探出一截,如活物般游向殘魂。就在接觸剎那,記憶轟然涌入腦海。
——遠古戰(zhàn)場,血雨傾盆。一名持金紋斷劍之人立于尸山之上,身后魔軍潰逃。他仰頭吞下一顆漆黑魔核,全身符文暴漲,皮膚龜裂,金縫中透出毀滅之光。身后浮現出遮天巨影,一劍斬下,天地為之劈裂。
畫面戛然而止。
云逸踉蹌后退,喉頭一甜,強行咽下。他望向靈悅:“你看到了?”
她點頭,指尖輕撫鈴鐺碎片:“它要的,是戰(zhàn)場上最凌厲的殺意。”
墨玄冷笑:“所以這遺跡不是藏寶地,而是考場。玉簡不是教我們練功,是在拿我們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