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線仿佛活物,在空中飄蕩,牽引著云逸向前疾行。他臉色陰沉,腳步越邁越快,金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人影已沖出老遠(yuǎn)。靈悅、墨玄、藥王谷圣女和蘇璃緊隨其后,誰也不敢慢下半步。
地面盡是嶙峋亂石,稍有不慎便踩滑,碎石滾落,簌簌作響。眾人咬牙疾行,耳尖豎立,目光死死盯住前方那道血光。不多時(shí),一扇石門橫亙眼前,透出一股難以喻的氣息——像是久閉的老屋,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云逸停下腳步,手指輕輕蹭過門邊,未發(fā)一。掌心傷口仍在發(fā)燙,血絲順著經(jīng)脈蔓延,金光緊繃如將斷之弦,與玉簡上那根顫動(dòng)不已的血線遙相呼應(yīng)。
他將手中那柄殘破的劍往地上一頓,借力猛力一推。
“轟”的一聲,石門洞開。墻上符文驟然亮起,紋路歪斜扭曲,竟與藏書閣柱上的刻痕隱隱吻合。墨玄低罵一句,扶著靈悅跨步而入。藥王谷圣女緊隨其后,蘇璃最后一個(gè)踏入,腳踝上的鈴鐺輕晃,聲響微弱如風(fēng)拂葉。
此處不似密室,倒像被清空的書房。四壁空蕩,地面卻爬滿陣紋,紛亂如蛛網(wǎng)。正中央,一枚血紅靈核緩緩旋轉(zhuǎn),懸于半空。
“是三長老的命符?!蹦[眼打量,“人還連著,但只剩一層皮了?!?
話音未落,靈核猛然炸裂,血光沖天。地上的陣紋盡數(shù)亮起,土石翻涌,一具傀儡自灰燼中緩緩站起。
起初不過一人高,轉(zhuǎn)瞬之間身軀暴漲至三丈,背脊“咔”地裂開,六條手臂相繼伸出。每只手中都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殘劍,劍身雖蝕,卻清晰刻著“云逸”二字——歪斜扭曲,似以刀刃生生剜出。
“我的名字,長在別人手里?!痹埔堇湫?,拔起地上長劍,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倒也新鮮?!?
傀儡驟然發(fā)動(dòng)。六臂齊揮,血色劍氣如暴雨傾瀉。云逸立刻掐斷脈訣,靈力一滯,金光頓時(shí)黯淡。
“動(dòng)不了?!彼麎旱吐曇?,“它用的是我的功法,反噬于我?!?
墨玄見毒陣無用,抬手砸碎腰間酒葫蘆。血霧噴涌而出,正是他壓箱底的逆脈散。他抽出最后三張毒符,指尖一彈,綠火騰起。毒陣剛成,傀儡抬手一震,六劍齊鳴,綠火“噗”地熄滅,僅余幾縷青煙盤旋。
“不是尋????!碧K璃后退半步,發(fā)間銀簪微微震顫,“有夜無殤的魔氣,還有……三長老的執(zhí)念。”
“所以它在此處。”靈悅忽然開口,咬牙切齒。她猛地咬破指尖,鮮血滴落,劍穗上的青玉鈴鐺碎片騰空而起,瞬間化作六道冰藍(lán)鎖鏈,纏住傀儡雙足。鎖鏈刺入血肉,滋啦作響,傀儡動(dòng)作頓時(shí)一滯。
“心脈之血?!蹦驼Z,“以命換命,打斷了它的節(jié)奏?!?
靈悅臉色瞬間慘白,雙腿一軟,幾乎跌倒。蘇璃及時(shí)扶住她。
“你還有幾根簪子?”墨玄回頭問。
“七根?!碧K璃抬手,指尖掠過發(fā)間,“一根都不能丟?!?
“那就全用上?!蹦湫?,再次砸碎酒葫蘆,淡金色液體潑灑而出,濺在傀儡關(guān)節(jié)處。液體觸及皮肉,嗤嗤冒煙,符文開始潰爛。
“你把精血封在里面了?”藥王谷圣女皺眉。
“不然呢?”墨玄抹去嘴角血跡,“等它把咱們串成一串?”
傀儡動(dòng)作雖緩,卻仍在掙扎。鎖鏈一根根崩斷,藍(lán)光寸寸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