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從雷網(wǎng)中殺出一條生路,個個喘得如同破風(fēng)箱,雙腿發(fā)軟,卻誰也不敢停下。往北跑,往北跑,腳底仿佛踩著火星,一步都不敢慢。
斷崖谷口就在前方,黑黢黢地張著口,像被燒焦的嘴,熱浪一陣接一陣往上沖。靈悅踉蹌兩步,嘴角還掛著血絲,手指死死摳住劍柄,指節(jié)泛白。蘇璃扶著巖壁,銀簪蒙了灰,臉色比紙還白,低聲罵道:“這風(fēng),怎么跟涮鍋水一個味兒?!?
云逸背上馱著啞奴,輕得像片枯葉,可每走一步,腳心都像踩在燒紅的鐵板上。棧道是玄鐵所鑄,此刻燙得能烙餅,鞋底已開始卷邊。他低頭看了眼掌心,那道血色電光仍纏繞不散,軟軟地在指縫間游走,像一條溫?zé)岬男∠x。他試著將一絲金光滲入棧道裂縫,血電也隨之鉆入,鐵板“滋”地冒起青煙,凝出一層灰殼。
“再走,咱們就得成烤肉了?!蹦皖^扯了扯鞋,皮子已經(jīng)焦了。
靈悅沒應(yīng)聲,劍尖輕點地面,手中那截鈴鐺碎片微微顫動。她抬手一指左前方三步外的石板:“踩那兒,底下還有涼氣。”
蘇璃啐了口唾沫,扶墻跟上:“這鬼地方,連喘口氣都燙喉嚨?!?
“能用?!痹埔莸吐暤?,“撐不了多久?!?
話音未落,地底“咚”地一響,仿佛有人在深處翻身。巖壁上的影子驟然拉長,扭曲成龍形,空中浮現(xiàn)出幾片滾燙的鱗影。
“它來了?!膘`悅握緊劍,眼瞳冷得發(fā)藍。
火龍自地底沖出,不是火焰,而是巖漿——通體赤紅,鱗片如燒裂的焦殼,六足踏空,龍頭一揚,怒吼而出。熱浪席卷,棧道邊緣“咔”地被削去一截。
墨玄被氣浪掀得后滑,紅袍鼓脹如帆:“上次是石碑震醒它,這次……怎么像在等我們?”
“有人動了手腳?!痹埔菀话褜∨o蘇璃,“護住他?!?
他抽出那柄殘劍,劍身缺口斑駁,靠近火龍時卻嗡鳴不止。劍插入地,金光蔓延而上,撐起一道光幕,硬生生接下火龍一爪。
轟!
光幕碎裂,云逸雙臂發(fā)麻,喉頭一甜,咬牙咽下血氣。
“墨玄!你要找的東西在哪兒?”他厲聲喝問。
墨玄已沖到那座半塌的爐邊,蹲下身摸索底部符文,臉色越來越白。忽然他猛地抬頭,聲音發(fā)顫:“我看到了……三長老、五長老、七長老,每月初七,以靈力喂養(yǎng)這火龍。三長老還用七百童男童女祭陣?!?
“喂?”云逸瞳孔驟縮。
“不是鎮(zhèn)壓?!蹦ひ舭l(fā)抖,“是豢養(yǎng)。他們在煉‘焚心化神丹’,專供魔宗突破之用。”
無人應(yīng)答。
正道丹閣,竟暗中為魔宗煉藥?拿自家弟子作祭?
火龍一甩尾,棧道轟然斷裂,腳下的石板一塊塊塌陷墜落。
“撐不住了。”靈悅喘息道,“它越戰(zhàn)越強,這地方快塌了?!?
云逸凝視火龍動作,忽覺體內(nèi)金光隨其一舉一動震顫,節(jié)奏竟完全一致。
“剛才那雷認(rèn)我……如今這火……”他閉眼,放緩呼吸,試著讓體內(nèi)金光與火龍律動同步。
奇異的是,靈力竟?jié)u漸穩(wěn)了下來。
“你干什么?打坐?”墨玄急得直跳。
“別吵。”云逸睜眼,“它不是野獸……它與我的功法有感應(yīng)?!?
他望向巖壁——火龍撲擊時,影子映在石上,那道裂痕,竟與前世戰(zhàn)場上的一模一樣。
“明白了?!彼鋈恍α?,“它不是敵人……是鑰匙?!?
“什么鑰匙?”蘇璃皺眉。
“開啟戰(zhàn)場之門的鑰匙?!痹埔菸站o殘劍,不看火龍,只盯著那道火影,“它每一次撲擊,都在撕裂空間?!?
他猛然揮劍,不斬龍身,直劈巖壁上的影子。
金光撞上火影,未爆,反倒如冷水潑入油鍋,猛然一震。下一瞬,巖壁“咔”地裂開一道縫隙,幽黑深邃,冷風(fēng)從中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