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盯著云逸手中的古籍,還未來得及細看,洞內的氣氛忽然變得詭異起來。越往深處走,光線越暗,唯有蘇璃那根銀簪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在前方搖曳,勉強照出一條歪斜的小路。五人神色緊繃,一步步跟了上去。
剛進洞不久,空氣便驟然變了。吸一口,仿佛有碎冰灌入肺腑,刺得喉嚨發(fā)緊,寒意直透骨髓。
石室中央矗立著一塊巨碑,碑上符文在紅光下躁動游走,如同有活物在石縫間爬行。
“不對?!膘`悅忽然按住太陽穴,腕間的鈴鐺碎片嗡鳴震顫,“這些字……在說話?!?
話音未落,碑頂猛然炸開一團灰霧,霧中浮現出層層疊疊的人影。云逸瞳孔驟縮——那是火龍谷的記憶,他走火入魔那一夜,三個同門死于自己手中。這段往事早已被圣體金光封印,此刻卻被硬生生撕開。他咬緊牙關,強穩(wěn)心神:不能亂,必須護住身后這些人。
“別看!”他厲聲喝道,金光自體內轟然爆發(fā),如瀑布傾瀉,瞬間撐起一道光幕籠罩眾人。金光與灰霧相撞,幻象發(fā)出尖嘯,卻未消散,反而順著光幕縫隙鉆了進來。
就在此時,蘇璃銀簪的紅光倏然纏上靈悅手腕,蓮花印與鈴鐺碎片一觸,竟燃起一簇青焰?;鹕嗵蜻^光罩內壁,侵入的灰霧“嗤”地一聲化作黑煙。
“是心魔陣?!膘`悅指尖滲血,抹在鈴鐺上,碎片驟然亮起刺目光芒,“它們在翻我們心底最懼怕的記憶?!?
墨玄正死死盯著幻象中自己被逐出師門的一幕,牙關咬得咯咯作響,聞冷哼一聲:“狗屁!也敢嚇唬你墨爺!”他揚手灑出一把毒粉,霧氣撞上灰霧,幻象一角如銹蝕般剝落。
“有破綻!”云逸立即調轉金光,向靈悅靠攏。金光環(huán)繞她周身盤旋,宛如活物般嚴密守護。
靈悅心領神會,鈴鐺碎片化作一道青光,直刺符文陣眼;墨玄緊隨其后,毒粉封住邊緣。兩股力量在碑面炸開,灰霧“嘩”地潰散,符文嗡鳴一聲,徹底黯淡。
碑后石門轟然開啟,一股陳年墨香混著塵土撲面而來。門內并非空蕩,一排排書架整齊排列,堆滿泛黃古籍。最上層幾本書脊,還殘留著銀簪灼燒過的焦痕。
眾人剛松一口氣,云逸卻猛然察覺異樣——空氣中游動著細如發(fā)絲的黑影,飄忽不定,詭譎異常。
“影絲鎖陣?!彼_下紫紋一閃,迅速蔓延開來。書架縫隙中鉆出無數纖細黑影,在空中凝成持劍傀儡,劍尖齊刷刷對準眾人眉心。
更詭異的是,每擊碎一個傀儡,書架上便有一本古籍自行燃燒,黑灰升騰,又凝聚成新的傀儡。
“燒書造人?”墨玄一劍劈開迎面傀儡,眼睜睜看著三本書化為灰燼,怒罵道:“這是逼我們不敢動手!”
蘇璃的銀簪劇烈震顫,紅光順著黑影蔓延而去,所過之處,影子盡數凍結。她忽然驚呼:“這些絲線……在抄書里的文字!”
云逸順著紅光望去,發(fā)現影絲排列竟與古籍行文完全一致。他立刻用劍尖點向傀儡關節(jié)——那里正對應句讀符號??軇幼黝D時僵滯,燒書也隨之停止。
“陣眼在頂上那本藍皮書!”墨玄指向書架最高處,毒眼看得分明,所有影絲最終都匯入那本書的封印之中,“不能硬砸,得順著紋路灌注靈力!”
靈悅揚手拋出鈴鐺碎片,碎片在空中連成一道青色弧光,恰好勾勒出符印走向。云逸踏著光弧騰身而起,劍尖垂落,金光如細流,緩緩滲入紋路之中。
最后一道紋路填滿,所有傀儡“砰”地炸成星點,重新融入古籍。屋內歸于寂靜,唯有書頁間微光流轉。
云逸取下藍皮書,封面無字,只繪著半朵蓮花,恰好與蘇璃簪上的印記吻合。他剛翻開第一頁,指尖驟然一燙——墨跡竟自行流動,緩緩拼成一幅畫面。
畫中是個白衣少年,七分像他,身旁站著一位藥王谷裝束的少女,正踮腳為他簪花。旁側一行小字:“同源之血,當守此諾?!?
再想起碑底那句“待異血歸位,方解同源之鎖”,云逸心頭劇震——這不僅關乎圣體,更牽連著他們幾人的血脈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