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罩邊緣的裂紋蔓延得越來越快,如同雨天窗玻璃上蜿蜒滑落的水痕。云逸掌心的那根銀簪漸漸發(fā)燙,他低頭看了眼昏迷的蘇璃,又緊盯著手中的拓印——血光一閃,符文竟微微顫動(dòng),仿佛有了生命。
“這簪子……還能用。”他嗓音微啞,將銀簪按了下去。紅光乍現(xiàn),符文順著紙面游走,撞上金罩外翻涌的黑氣,兩股力量相持拉扯,壓力竟松了幾分。
靈悅倚著石臺(tái),指尖摩挲著鈴鐺碎片,藍(lán)光跳了兩下,隨即熄滅?!巴赜±锊刂鴸|西,”她喘息著說,“得用冰靈力點(diǎn)一下。”
墨玄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gè)小瓶,倒出幾?;以鲈谒槠??!澳竦さ臍?jiān)?,撐不過半炷香?!彼表埔菀谎?,“你要是倒了,誰來扛這破陣?”
云逸沒應(yīng)聲,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拓印中央。血珠剛落,紙面猛然一震,一道血線倏然浮現(xiàn),蜿蜒爬向一處被墨跡涂蓋的印記。
“這是……”靈悅瞳孔驟縮。
“婚書印。”藥王谷圣女忽然開口,面紗下的聲音微微發(fā)顫。她伸手欲觸,指尖剛碰到紙面,整個(gè)人猛地一僵,喉嚨里溢出一聲悶哼,仿佛被無形之物扼住。
“別硬撐!”墨玄一把抓她手腕,卻被她甩開。
“我得看?!彼浦讣?,在空中劃出血痕。血珠懸浮,與拓印共鳴,光芒一閃——
畫面浮現(xiàn):萬年前,藥王谷祭壇,大雪紛飛。一名男子身披金甲,單膝跪地,緊握著一名素衣女子的手。女子抬頭,眉心一點(diǎn)紅痣,竟與云逸左耳那顆痣,一模一樣。
“我以圣體立誓,生死不棄?!蹦锹曇舻统?,卻如釘入骨髓。
下一瞬,黑影撲來,烈焰吞噬婚書,男子墜入深淵,女子嘶聲尖叫著沖上前,卻被一股力量生生拽回……
光影消散。圣女跪倒在地,面紗邊緣滲出血絲。
“你……本是我夫?!彼⒅?,“圣體未死,只是沉睡。而你……從來就沒死過?!?
空氣仿佛凝固。
墨玄瞪大雙眼:“所以你們倆……上輩子是夫妻?那我這婚約算什么?白忙一場?”
靈悅沒理他,只凝視著云逸:“難怪你我靈力同源,心脈相契。你救我,不是巧合。”
云逸沉默,目光落在左耳那顆痣上。從小就有。娘臨死前曾撫摸著它說:“你是被換走的那個(gè)。”
他不信。
如今,信了。
“不只是婚書?!彼鋈惶ь^,“這血契,連著別的東西?!?
話音未落,石臺(tái)旁轟然炸裂,一柄血斧破空而來,斧面上的名字化作骷髏,張口撲向眾人。
“血屠的斧頭!”墨玄一腳踢飛藥瓶,毒霧噴涌,骷髏張口吞下,身軀反而膨脹一圈。
靈悅試圖起身,靈力枯竭,連劍都握不穩(wěn)。
骷髏逼近,云逸突然將銀簪刺入心口。
“你瘋了!”墨玄怒吼。
鮮血順簪而下,蓮花紋驟然亮起,一道血墻拔地而起,骷髏撞上,瞬間碎成齏粉。
“這簪……”墨玄盯著它,聲音發(fā)顫,“不是合歡宗的東西!是云家祖血封??!唯有嫡系血脈,才能喚醒!”
云逸低頭看著簪子,血從指縫滴落,正巧落在拓印上,嵌入血紋之中。
“我不是庶子?!彼а?,目光冷如寒冰,“我是被換走的嫡長子。夜無殤……才是那個(gè)被扔進(jìn)魔窟的‘云逸’?!?
石臺(tái)劇烈震動(dòng),香囊化作利劍,直刺眉心。劍未至,耳畔已響起低語:“你若真是他,為何不認(rèn)我?”
云逸不動(dòng),任劍尖抵住額頭。他抬手,金紋順手臂纏上劍影,靈力逆沖,直追源頭。
畫面再現(xiàn):云家祠堂,燭火搖曳。小夜無殤跪在牌位前,手中香囊繡著“云逸”二字。牌位上刻著——“云氏嫡長,早夭”。
他抬頭,滿臉是淚:“娘說,你是早死的哥哥??蔀槭裁础也攀潜蝗映鋈サ哪莻€(gè)?”
幻影消散。云逸睜眼,聲音如霜:“你不是云逸。你是替身。我,才是那個(gè)‘早夭’的嫡長?!?
墨玄倒抽一口冷氣:“所以云家搞了貍貓換太子?真貨踹進(jìn)魔窟,假貨當(dāng)少主?這比話本還離譜?!?
靈悅忽然開口:“你娘是被逼死的吧?她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