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青州選拔的第二關,設在青州城外三十里的迷霧山谷。當林淵隨著一眾修士站在谷口時,只覺一股濕冷的寒氣撲面而來,谷內蒸騰的白霧如活物般翻滾,將深處的景象徹底遮蔽。負責試煉的執(zhí)事長老凌空而立,聲音透過靈氣傳遍全場:“此谷布有‘幻心陣’,需在三個時辰內找到出口,途中所遇皆為幻境,守住本心者方能通過。切記,幻境雖虛,心念所引的兇險卻能傷及神魂,生死全在一念之間。”
話音剛落,谷口的光幕便泛起漣漪,修士們三三兩兩地結伴踏入,林淵卻選擇獨自前行。他握緊了袖中李大夫所贈的淵水玉佩,那玉佩觸手溫潤,是此刻唯一能讓他安心的東西。剛入谷中,腳下的青石板便悄然變化,成了李家坳熟悉的泥土路,空氣中彌漫著柴火與藥草混合的氣息。林淵心中一凜,知道幻境已開始運作,他收斂心神,運轉《九淵訣》,讓一絲極寒靈氣游走周身,試圖抵御幻境的侵蝕。
霧氣漸漸變得稀薄,前方出現(xiàn)了熟悉的木屋,正是他與父母曾經的居所??杀驹摐剀暗膱鼍?,此刻卻被濃重的血腥氣籠罩。木屋的門被劈開,木屑散落一地,幾個身著黑衣、面蒙黑巾的人影正圍攻著他的父母。父親手持砍柴刀,死死護在母親身前,刀刃上已染滿鮮血,母親則緊緊抱著一個襁褓——那是年幼的自己,臉上滿是絕望的淚水。
“交出那本古籍,饒你們不死!”為首的黑衣人聲音嘶啞,手中長劍泛著幽綠的毒光,一劍刺向父親的后背?!靶菹?!”父親怒吼著轉身格擋,長劍穿透了他的肩胛骨,鮮血噴涌而出,濺落在母親的衣襟上。母親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哭喊,將襁褓往身后一藏,抓起灶臺上的鐵鍋就砸了過去,卻被黑衣人一腳踹倒在地。
“爹!娘!”林淵目眥欲裂,體內的靈氣不受控制地暴漲,煉氣三層的修為毫無保留地爆發(fā)出來。他拔出身旁的青竹劍——這劍明明該在他的行囊里,此刻卻突兀地出現(xiàn)在手邊——瘋了一般沖向那些黑衣人??伤膭s如同刺在棉花上,穿過了黑衣人的身體,沒有造成絲毫傷害。
“淵兒,快跑!”父親回過頭,臉上的血污遮不住眼中的決絕,他猛地將母親和襁褓推向后方,自己則撲向為首的黑衣人,用身體死死抱住對方的腿,“別管我們,好好活著!”黑衣人眼中閃過不耐,反手一劍刺穿了父親的胸膛,父親的身體軟軟倒下,最后看他的眼神,滿是牽掛與不舍。母親見狀,掙扎著爬起來,將襁褓塞到林淵懷中,哽咽道:“拿著這個,去找李大夫……”話未說完,便被另一道劍氣擊中,倒在血泊中。
林淵抱著冰冷的襁褓,渾身顫抖,淚水模糊了視線。他知道這是幻境,可父母慘死的畫面太過真實,那血腥氣、那絕望的哭喊,都深深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中。黑衣人們緩緩轉向他,幽綠的目光如毒蛇般鎖定他,為首者冷笑:“小東西,古籍在你身上吧?”林淵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無盡的憤怒與絕望,他舉起青竹劍,想要與對方同歸于盡,可就在這時,袖中的淵水玉佩突然爆發(fā)出強烈的暖意。
那暖意順著他的經脈游走全身,如同一股清泉澆滅了他心中的狂躁。玉佩表面浮現(xiàn)出淡淡的藍光,藍光所及之處,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破碎。林淵猛地回過神來,大口喘著粗氣,發(fā)現(xiàn)自己仍站在迷霧山谷中,腳下是濕滑的青石板,手中根本沒有什么襁褓,只有那枚發(fā)燙的玉佩緊緊貼在掌心。
“好險?!绷譁Y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心中對李大夫充滿感激。若不是這枚玉佩,他恐怕早已在幻境中心神俱裂,淪為試煉的犧牲品。他定了定神,運轉《九淵訣》,將體內紊亂的靈氣平復下來。隨著功法的運轉,他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冰霧,那些試圖再次侵蝕-->>他的幻霧一觸到冰霧,便瞬間消散。林淵眼睛一亮,原來《九淵訣的寒氣不僅能修煉,還能克制幻陣。
他不再盲目前行,而是將靈氣注入雙眼,借著《九淵訣的力量看穿迷霧。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塊巨石旁,他察覺到一絲微弱的靈力波動,還夾雜著女子壓抑的痛哼聲。林淵心中一動,快步走了過去,只見蘇清瑤正蜷縮在巨石下,雙目緊閉,眉頭緊鎖,周身被熊熊烈焰包裹著。
那火焰并非真實存在,而是由幻陣所化,火焰中隱約可見無數(shù)火蛇纏繞著她,不斷侵蝕她的神魂。蘇清瑤的嘴唇已經咬出了血,額頭上布滿冷汗,顯然正在與幻境苦苦抗爭。林淵認出這是烈焰幻境,專門引動人心底的恐懼與焦躁,若不能及時醒來,神魂會被火焰灼燒殆盡,變成毫無意識的癡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