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坳的深夜本該浸在青莽山的靜氣里,連狗吠都透著倦意??山褚沟娘L(fēng)不對勁——后半夜時,林淵剛把《九淵訣》的口訣在心里過了一遍,就聽見院外的老槐樹葉子“嘩啦”響得反常,不是晚風(fēng)的輕拂,是帶著股腥氣的風(fēng)裹著什么,撞得枝葉亂顫。他猛地坐起身,手剛摸到床板下的青竹劍,腰間的預(yù)警鈴就“叮鈴鈴”炸響,尖銳的鈴聲在寂靜的夜里像根針,刺破了所有安寧。
“出事了!”林淵抄起青竹劍就往外沖,剛推開院門,就見村東頭的夜空亮了——不是月光,是橙紅色的火光,裹著黑煙往上竄,還沒等他反應(yīng),一陣密集的嘶吼聲就從青莽山方向滾過來,像悶雷碾過頭頂:有黑鬃熊的粗吼,震得地面都發(fā)顫;有青鱗蛇的嘶鳴,細(xì)得像鋼針;還有一種從未聽過的咆哮,帶著灼熱的氣浪,連風(fēng)都被烤得發(fā)燙。
“妖獸!是妖獸下山了!”村口傳來張嬸凄厲的哭喊,緊接著是木板斷裂的“咔嚓”聲。林淵提著劍往村口跑,路上撞見幾個慌不擇路的村民,有人抱著孩子往屋里躲,有人手里攥著鋤頭卻嚇得腿軟,連路都走不穩(wěn)。“別慌!往村中心的曬谷場跑!那里空曠,有防御工事!”林淵一邊跑一邊喊,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剛到村口,眼前的景象就讓他倒抽一口冷氣:原本加固過的兩層木柵欄,此刻塌了大半,幾根粗木斷成兩截,上面還沾著黑褐色的血。數(shù)百只妖獸擠在山口,像一股黑色的潮水往村里涌——最前面的是三只黑鬃熊,皮毛油亮,爪子在火光下泛著寒光,每踩一步都能在泥地上留下個深坑;熊群后面纏著十幾條青鱗蛇,鱗片在火光里閃著冷光,吐著分叉的信子,正往村民的門縫里鉆;最嚇人的是幾只渾身燃著火焰的狼,火毛飄著火星,路過的草垛瞬間就被點燃,“噼啪”作響,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
“按林淵說的做!守住曬谷場!”王虎的吼聲從混亂里鉆出來,他扛著獵刀,后背已經(jīng)被火星燎焦了一塊,卻死死擋在幾個孩子前面,一刀劈在撲過來的青鱗蛇頭上,蛇身“啪”地摔在地上,還在扭動??裳F太多了,一只黑鬃熊繞到他身后,抬起爪子就往他背上拍——林淵眼疾手快,左手捏著李大夫給的地縛符,往地上一摔:“定!”
黃符紙落地的瞬間,一道土黃色的光紋炸開,剛好纏住黑鬃熊的腿。熊的動作猛地頓住,喉嚨里發(fā)出憤怒的低吼,卻動彈不得?!巴趸⑹澹】焱?!”林淵喊著,右手握住青竹劍,運轉(zhuǎn)《九淵訣》——丹田內(nèi)的冰珠飛速轉(zhuǎn)動,絲絲寒氣順著手臂流到劍身上,原本淡青色的劍光瞬間裹上一層冰霧,他手腕一揚,劍刃劃過黑鬃熊的前腿,一道冰痕立刻凍住了傷口,熊痛得咆哮,卻還是掙不開地縛符的束縛。
“林淵小哥!這邊!”李狗蛋的聲音從曬谷場方向傳來,他手里攥著根磨尖的木矛,身邊跟著幾個后生,正把嚇得發(fā)抖的老人往曬谷場中央的草垛上扶??梢恢涣已胬嵌⑸狭怂麄儯轮鴰Щ鸬纳囝^,一步步逼近。李狗蛋的臉嚇得慘白,卻還是把木矛橫在身前:“別過來!再過來我扎你了!”
烈焰狼顯然沒把他放在眼里,猛地?fù)淞诉^來,火毛擦過地面,留下一串火星。林淵心里一緊,來不及跑過去,只能將青竹劍往空中一拋,捏著御物訣低喝:“去!”劍身上的冰霧瞬間暴漲,像一道冰藍(lán)色的閃電,直刺烈焰狼的側(cè)腹。“嗷——”狼痛得慘叫一聲,身上的火焰被寒氣壓下去大半,摔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竟沒再爬起來。
李狗蛋看著地上的狼尸,又看了看空中飛回林淵手里的青竹劍,眼睛都直了,剛才的恐懼瞬間被興奮取代:“林淵小哥!你這劍太厲害-->>了!我也能學(xué)嗎?”“先守住今晚再說!”林淵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掃過曬谷場——大部分村民都躲進(jìn)來了,可還有幾個老人被困在自家屋里,門口圍著幾條青鱗蛇,正用頭撞門。
“我去救他們!”林淵剛要動,王虎就拉住他:“不行!妖獸太多,你一個人去太危險!我跟你一起!”說著,他從腰間解下兩把短刀,一把遞給林淵,“這是獵戶用的破甲刀,能砍透蛇鱗!”林淵接過刀,兩人并肩往村西頭跑,路過一間著火的木屋時,林淵順手抓起水桶往火上潑,可火焰剛滅,就有一只黑鬃熊從屋里沖出來,嘴里還叼著半塊門板。
“小心!”王虎揮刀砍向熊的眼睛,熊吃痛,松開門板往他撲來。林淵趁機繞到熊的身后,將破甲刀插進(jìn)熊的后腿關(guān)節(jié),同時運轉(zhuǎn)寒氣——冰霧順著刀刃鉆進(jìn)熊的體內(nèi),熊的動作瞬間僵住,王虎趁機補上一刀,砍在熊的脖子上,黑血噴了出來,熊轟然倒地?!翱?!再晚老人就撐不住了!”兩人不敢停留,繼續(xù)往前跑,路上又解決了兩條青鱗蛇,終于到了被困的老人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