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琛靠在椅背上,眉宇間帶著濃重的疲憊。電腦屏幕上,依舊是不堪入目的評論和報道。
“傅瑾琛這種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內(nèi)幕交易算什么?”
“看來傅氏要涼了,趕緊拋股票吧!”
“資本家沒一個好東西!”
他煩躁地合上電腦。
世態(tài)炎涼。
平日里巴結(jié)奉承的人,此刻要么避之不及,要么落井下石。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沒有署名,內(nèi)容很簡單:
“三年前,城東地塊競標前一周,你見過宏源的劉總。當時在場的,還有你的秘書趙倩。她去年因挪用公款被你送進了監(jiān)獄。有人找到了她弟弟?!?
傅瑾琛瞳孔驟縮。
這條信息,指向了一個關鍵的時間點和人物。趙倩的弟弟……如果被對手利用,確實可以偽造出對他不利的“證據(jù)”。
發(fā)信人是誰?
他立刻回撥過去,提示已關機。
是誰在暗中幫他?
他讓周銘去查這個號碼,毫無意外,是張不記名的黑卡。
……
蘇晚是在去工作室的路上,偶然聽到兩個路人在議論傅氏的事。
“聽說了嗎?傅瑾琛好像要倒大霉了!”
“活該!這些有錢人,有幾個屁股是干凈的?”
她的腳步頓住了。
傅瑾琛……出事了?
她拿出手機,搜索他的名字。
鋪天蓋地的負面新聞瞬間涌入眼簾。
“內(nèi)幕交易”“調(diào)查”“股價暴跌”……
心臟莫名地縮緊。
盡管恨他,怨他,可看到他被千夫所指,她并沒有感到想象中的快意。
反而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
是因為安安嗎?如果傅瑾琛真的倒了,對安安會不會有影響?
她試圖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
晚上在醫(yī)院陪安安時,她有些心不在焉,給沈念念發(fā)了條信息詢問情況。
沈念念很快回復:“哇靠你也知道了?鬧得挺大!不過我覺得是有人搞他,傅瑾琛那人吧,雖然討厭,但這種低級錯誤不太可能犯?!?
連念念都這么說……
蘇晚看著屏幕上傅瑾琛被記者圍堵的照片,他面無表情。
她想起了那條他簽署的,允許安安轉(zhuǎn)入普通病房的文件。
想起了他站在病房外,沉默的身影。
想起了他那次生硬地問她“錢夠不夠用”。
還有那條指向關鍵的匿名短信。
是她鬼使神差發(fā)的。
那天在工作室整理舊物,無意中翻到了三年前的一個舊日程本,上面零星記錄了一些她當時并不在意,如今串聯(lián)起來卻有些微妙的信息。
加上之前偶然聽傅瑾琛提過一嘴趙倩弟弟好賭成性。
她不知道這信息有沒有用,只是憑著一種直覺,發(fā)了出去。
她告訴自己,這只是為了安安。傅瑾琛不能倒,至少現(xiàn)在不能。
……
傅瑾琛動用了所有關系網(wǎng),終于順著“趙倩弟弟”這條線,查到了對手偽造證據(jù)的關鍵環(huán)節(jié)。
局勢開始逆轉(zhuǎn)。
一周后,傅氏集團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出示了關鍵證據(jù),直指競爭對手惡意誹謗、偽造證據(jù)。警方介入,帶走了幾名涉案人員。
輿論反轉(zhuǎn)。
傅瑾琛的雷霆手腕再次令人側(cè)目。
危機解除。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恭維聲不絕于耳。
傅瑾琛站在人群中央,應對自如,眉眼間卻帶著一絲厭倦。
他想起那條神秘的短信。
周銘最終也沒查出信息來源。只知道發(fā)送信號的大致區(qū)域,在城西那片老城區(qū)。
城西……
他腦海中閃過蘇晚抱著料子,在面料市場跟人討價還價的樣子。
閃過那間,顧時淵提供的,位于城西的工作室。
會是她嗎?
怎么可能。
她恨他入骨。巴不得他倒霉才是。
可那個念頭,卻像藤蔓一樣,悄然生長。
他拿出手機,翻到那個幾乎從未主動撥出的號碼。
指尖懸在撥號鍵上,久久未落。
最終,他收起手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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