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林晚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平靜之下,是驚濤駭浪。她不能慌,她慌了,安安怎么辦?
掛了電話,她沒有任何猶豫。
起身,走進臥室,從床底拖出那個準備好的應(yīng)急背包。里面是現(xiàn)金,幾件換洗衣物,安安的奶粉和尿不濕。
然后,她開始清理。
那部常用的手機,被她用力砸碎,si卡掰斷,沖進馬桶。
屋子里所有可能帶有她指紋的東西,都被仔細擦拭。
她從不在這個房子里拍照,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個人痕跡。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茶幾上那本《猜猜我有多愛你》上。
指尖在上面停留了片刻,最終還是將它拿起來,塞進了背包最里層。
做完這一切,她抱起剛剛睡醒還有些迷糊的安安。
“安安,不怕?!彼H了親兒子溫?zé)岬哪橆a,聲音低柔,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堅定,“媽媽帶你離開這里?!?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緊繃的情緒,不安地扭動了一下,但沒有哭鬧。
夜幕降臨。
林晚背著包,抱著安安,像一抹幽魂,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處僅僅居住了不到一個月的臨時避難所。
她沒有走遠,只是在隔了幾條街的另一處更老舊、人員更復(fù)雜的短租公寓,重新安頓下來。這里甚至不需要登記身份,只用現(xiàn)金交易。
新的住處更小,更簡陋,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隔壁傳來的油煙味。
林晚不在乎。
她將安安放在鋪著干凈床單的小床上,自己則靠在墻邊,緩緩滑坐在地上。
疲憊像山一樣壓下來。
她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倒出兩片安眠藥,沒有用水,直接干咽了下去。
藥片的苦澀在舌尖蔓延。
她需要睡眠。哪怕只是藥物強迫下的、短暫的沉睡。否則,她怕自己會在下一個瞬間,就被這無邊的壓力和恐懼壓垮。
她躺到安安身邊,將兒子柔軟的小身體摟進懷里。
小家伙身上淡淡的奶香,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
在藥效帶來的昏沉即將吞噬意識的前一刻,她掙扎著,再次拿起那本繪本,就著窗外漏進來的、昏暗的路燈光線,用幾乎聽不見的氣音,對著熟睡的兒子,喃喃念道:
“小兔子說……‘猜猜我有多愛你?’”
“‘我愛你……從這里到月亮……那么遠……’”
聲音漸低,最終消失在寂靜的夜里。
她不知道還能躲多久。
但她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她就絕不會,再回到那個名為“傅太太”的黃金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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