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內(nèi)間的孩子忽然哭了一聲,不大,像小貓的嗚咽。護理人員輕柔的安撫聲隱約傳來。
蘇晚的心像是被那聲哭泣拽了一下。她重新拿起筆,她沒有再去試圖調(diào)出那種完美的灰,而是直接用清水打濕了畫紙上天空的部分,然后蘸取一點點稀釋后的群青,任由它在濕紙上暈染、擴散,形成自然而又深淺不一的痕跡。
好像……順眼了一些。
她開始畫枝干。然后,是那些紅色的小漿果。那一點點紅,在灰藍的背景下,驟然跳脫出來,帶著一種孤零零的、卻又異常堅韌的生命力。
她畫得很慢,很專注。外界的一切仿佛都遠去了,她只看著眼前的顏色,只感受著筆尖在紙上游走的觸感。
當她終于放下筆,看著完成的作品時,自己也有些訝異。
她看著畫,久久沒有動彈。她畫窗外不同的景色,畫插在花瓶里的鮮花,甚至嘗試著,憑著腦海中極其模糊的印象,去勾勒記憶中母親那張黑白照片上的輪廓。當然,畫不出來。線條總是滯澀,五官總是模糊。
她也不氣餒,畫壞了就團掉,重新鋪開一張紙。
周銘定期會來,匯報一些必要的事情,也會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狀態(tài)。他注意到了桌上那些畫具和零星完成的作品。
在一次與傅瑾琛的加密通話中,他提及了這一點。
“傅總,蘇小姐最近……似乎在畫畫。畫了一些風景,看起來心情比之前平靜一些。”
隔離病房里的傅瑾琛,正對著電腦屏幕上下跌的傅氏股價焦頭爛額,聞愣了一下。
他捏了捏眉心,疲憊中夾雜著一絲難以喻的復雜情緒。她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這很好。至少,不再是完全封閉的狀態(tài)。
“由她去吧?!彼曇羯硢?,“需要什么,都滿足她。”
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孩子呢?”
“小少爺很好,體重增長穩(wěn)定,很乖,很少哭鬧?!?
“嗯。”傅瑾琛應(yīng)了一聲,心里那根緊繃的弦,稍稍松動了一絲。孩子沒事,她也在嘗試著自我療愈。
這大概是連日來,唯一能讓他感到些許安慰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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