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喜,瞬間就壓倒了所有的負(fù)面情緒!
只要她能好起來!只要她能舒服一點(diǎn)!
然而,這份欣喜還沒來得及在他的心底完全散開,就被一股更深、更濃的憋屈感,給狠狠地壓了下去!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那個正一臉“溫潤如玉、深藏功與名”的玄冥。
他痛恨這個男人!痛恨他那副故作高深、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tài)!痛恨他用一種“自己人”的口吻,將自己排斥在外!
可偏偏,就是這個他最痛恨的男人,用一碗藥,就做到了他費(fèi)盡心機(jī)、動用所有資源都做不到的事——讓凝凝的身體,好轉(zhuǎn)了起來。
他傅清寒,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感到了徹底的、無能為力的挫敗!
他想發(fā)作,想揪住這個男人的衣領(lǐng),質(zhì)問他到底是誰,到底有什么目的!
可他不能!
因?yàn)樗粗拮幽敲黠@放松下來的、帶著一絲依賴的神情,他知道,在找到“鸞鳳佩”之前,在找到能徹底治好凝凝的方法之前,他,以及他懷著孩子的妻子,都必須……仰仗這個男人!
他傅清寒,竟然要靠著其他有著覬覦之心的男人,來保住自己妻子和孩子的命!
這簡直是天下間最荒謬諷刺的事情!
他那雙深邃的黑眸里,怒氣的風(fēng)暴與看到妻子好轉(zhuǎn)的欣喜交織在一起,最終,全都化為了滔天的、無處發(fā)泄的憋屈!那股氣,堵在他的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燒得他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大師兄”,不管他目的為何,至少在“對付金山居士”和“調(diào)理凝凝身體”這兩件事上,與他們的目標(biāo)是一致的。這是一個必須暫時合作的、極其討厭的、他恨不得立刻就捏死的“盟友”。
傅清寒將所有的情緒,都死死地壓在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深處。
他走上前,從玄冥手中,強(qiáng)勢端過那個已經(jīng)空了的藥碗,聲音平淡,卻帶著占有欲:“多謝。接下來,就不勞煩玄先生了。我太太的身體,我會親自照顧?!彼桃饧又亓恕拔姨比齻€字,像一頭被挑釁了的雄獅,在不動聲色地宣示著自己的主權(quán)。
玄冥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溫和包容,仿佛在看一個鬧別扭的孩子:“傅先生不必客氣。照顧師妹,本就是我這個做師兄的,分內(nèi)之事?!彼齼烧Z,就將傅清寒那帶著敵意的“宣示”,化解成了無理取鬧的“客氣”。
傅清寒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胸口那股憋屈的火,燒得更旺了。
而凝凝,夾在兩個男人中間,看看自家丈夫那張黑如鍋底的臉,又看看師兄那副永遠(yuǎn)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有些無奈地拉了拉傅清寒的衣袖。“清寒,我們……該回去了。”她輕聲說道,“慕白哥他們還擔(dān)心著呢?!?
傅清寒深深地看了玄冥一眼,那一眼,充滿了警告和審視。隨即,他不再多,小心翼翼地?cái)v扶著凝凝,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小師妹,慢走?!毙さ穆曇?,從身后傳來,溫潤如春風(fēng),“明日此時,記得過來喝藥。這藥,需得用晨間第一道帶露的竹葉水來熬,才能發(fā)揮最大藥效,過時就不靈了。師兄等你?!?
傅清寒的腳步,猛地一頓,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凝成實(shí)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