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最后,他寫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阿靡,別像我一樣被欲望困住,好好生活,找個真心待你的人,忘了我。”
秦靡放下信紙,指尖沾了些許紙上的墨跡,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沒有撕心裂肺的情緒,只是覺得一陣荒誕,這個男人用一生的錯誤毀掉了自己,直到最后才想起懺悔,可這份遲到了二十多年的歉意,對她而,早已毫無意義。
“沒什么好看的。”她將信紙放在一邊,拿起了那本舊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熟悉的筆觸讓她猛地一怔,那字跡,和莉娜珍藏的那張舊照片上,那個畫家男人的字跡,竟然有幾分相似。
她快速往后翻,筆記本里沒有文字,全是素描畫。
畫的大多是山里的風(fēng)景:云海翻涌的清晨,鋪滿野花的山坡,還有一間簡陋的小木屋。翻到中間幾頁時,秦靡的呼吸驟然一滯,畫里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藍裙子的女人,眉眼彎彎,正是年輕時的莉娜。
再往后,是一個小小的身影,扎著羊角辮,坐在木屋前的石階上畫畫,旁邊標注著“阿靡三歲”。
莉娜湊過來看到畫,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這這是他當年偷偷畫的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她伸手撫摸著畫紙上的自己,指尖顫抖,“他那時候總說,等攢夠了錢,就帶我和孩子去城里,沒想到”
秦宋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沈硯山這樣的人,竟然還會留下這樣溫情的痕跡。
他看向秦靡,發(fā)現(xiàn)她正盯著一幅畫出神,那是一幅未完成的畫,畫紙上是一個中年男人牽著一個少女的手,男人的輪廓模糊,少女卻眉眼清晰,正是秦靡。
畫的角落,用鉛筆輕輕寫了一行字:“等阿靡回來,帶她看山里的云海?!?
秦靡的眼眶微微發(fā)紅,卻沒有掉眼淚。她忽然明白,沈硯山的一生,或許真的像秦宋說的那樣,被欲望困住了。
他也曾有過溫柔的時刻,只是那些時刻,最終都被貪婪和懦弱吞噬,只剩下滿身的戾氣和悔恨。
“把這本筆記本留給我吧?!鼻孛液仙蠒?,聲音輕輕的,“不是為了他,是為了畫里的媽媽和小時候的我?!?
莉娜點了點頭,伸手擦了擦眼淚:“好,留著吧,也算給過去一個交代?!?
秦爺爺看著祖孫倆,又看了看秦宋,緩緩開口:“都過去了,以后啊,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把以前的遺憾,都慢慢補回來。”
夜色漸深,秦爺爺和莉娜先回房休息了,客廳里只剩下秦靡和秦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