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的大姨抬眼瞥了她一下,繼續(xù)忙手里的事,頭也不抬,“沒了,今天的飯都是給功臣們備的?!?
“你們不給飯吃,是想讓我們餓死嗎?”王芝芝眼底閃過一絲怨毒,拔高了聲音,“到時候我就告訴所有人,黑省軍部苛待人,連口飽飯都不給!”
“行了行了,給她點吧?!迸赃吜硪粋€大姨不耐煩地?fù)]揮手,像打發(fā)討飯的似的,從底下摸出兩個昨天剩下的黑面饅頭,哐當(dāng)一聲扔在她臺面上,“大過節(jié)的,真夠晦氣的!”
“你們太過分了!”王芝芝氣得眼眶發(fā)紅。
以前就算遭人白眼,至少能吃上熱乎的正經(jīng)飯菜,可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屋里啃排骨。嚼紅燒肉,滿嘴流油,她卻只配啃硬邦邦的剩饅頭,憑什么?
“我們還是軍部的人!他們吃什么,我們就該吃什么!”
大姨徹底沒了耐心,把勺子往鍋里一撇,“這肉是許同志自掏腰包買的!人家說了,全軍部的人都能吃,就你和李行舟不行!不服氣?找政委理論去,別在這兒撒野!”
王芝芝死死攥著凍得發(fā)硬的饅頭,轉(zhuǎn)身就走。
剛到門口,一個年輕小士兵追了上來,往她手里塞了個溫?zé)岬募埌?,里面裹著幾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還夾著半塊白面饅頭,“快拿著吃吧,別讓人看見?!?
“謝謝!太謝謝你了!”王芝芝又驚又喜,手指都在發(fā)顫。
她沒立刻回屋,而是找了個背風(fēng)的墻根,三兩口就把肉和饅頭吞了下去,用袖子使勁擦凈嘴角的油光,又抓了把雪含在嘴里,漱掉滿嘴的肉香,這才快步溜回住處。
“行舟,今天只有饅頭了?!彼押诿骛z頭往桌上一摔,語氣帶著哭腔,“許星禾太不是東西了!那么多肉菜,一口都不給咱們留!你到底想好沒?要動手就趕緊,再拖下去,咱們真沒機(jī)會了!”
“嗯,但是我需要個幫手?!崩钚兄坳幊林樋聪蛩瑳]了眼鏡遮擋,那雙眼睛里的陰鷙像淬了毒的冰,直直刺過來。
王芝芝慌忙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聲音發(fā)顫,“我……我怎么幫你?”
“不是有人給了你肉和饅頭嗎?”李行舟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蠱惑,“你去找那個士兵,想辦法勾住他,然后借此威脅,把人帶來。我打聽好了,明天江凜川要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那是咱們最后的機(jī)會。所以,你今晚必須要完成任務(wù)!”
“什么?”王芝芝猛地抬頭,眼里滿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藏得那樣好,連嘴角的油星都用雪漱干凈了,居然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李行舟沒解釋,只用那雙沒了鏡片遮擋的眼睛盯著她,刻意維持著幾分神秘感。
他就是要讓王芝芝覺得他深不可測,這樣才能牢牢攥住這枚棋子。
若是連她都跑了,自己在這黑省便是真的孤立無援了。
計劃成了,需要有人背鍋。
計劃敗了,也得有人在回滬市的路上伺候他的衣食住行。
“去做吧?!彼Z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我不去!”王芝芝第一次如此強(qiáng)硬拒絕,聲音都在發(fā)顫,“我不會去勾引別的男人!”
她和李行舟好歹有著肌膚之親,若是真跟別的男人有了牽扯,哪怕沒到最后一步,也算是臟了。
天下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得下頭頂?shù)木G帽子,除非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癖好!
李行舟伸出那只沒受傷的手,輕輕覆在她手背上,語氣忽然放軟,“芝芝,你是怕我嫌棄你,對不對?不會的。”
他頓了頓,像是下了極大決心,“我可以給你寫保證書,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娶你。而且你不用真跟他做什么,只要讓他誤以為得手了就行。”
他忽然湊近,溫?zé)岬臍庀娫谒?,卻讓王芝芝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記住,要抓住能威脅他的把柄。他若是不聽話,就說他強(qiáng)于你?!?
哪個士兵能扛住這種罪名?
為了保住前程,必然會對她聽計從!
王芝芝死死咬唇,手指絞著衣擺,半晌才擠出一句?!澳俏摇以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