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巴離開后,醫(yī)務(wù)室重新陷入寂靜,但空氣卻仿佛凝滯了幾分。白江能感覺到,那胖子和善笑容下隱藏的試探與惡意,如同陰溝里的毒蛇,冰冷而黏膩。
“黑沼城…王巴…”白江心中冷笑。這兩方勢力,一方明刀明箭,一方暗藏禍心,都將他視作可以隨意拿捏的棋子。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源于實力不足。
他不再分心,將所有意念集中,引導著清魂丹最后的藥力與黑鐵鎮(zhèn)紙那絲奇異的清涼氣流,如同兩支默契的奇兵,一正一奇,朝著盤踞在識海深處那最后一絲頑固的魂毒發(fā)起了最后的圍剿。
那灰黑色的魂毒核心仿佛也意識到了末路來臨,瘋狂地扭曲、掙扎,釋放出刺骨的冰寒與混亂的意念沖擊,試圖做最后的反撲。白江的識海再次掀起波瀾,眉心傳來針扎般的劇痛。
但他心志如鐵,緊守靈臺清明。經(jīng)過連番生死考驗,他的意志早已被打磨得堅韌無比。那絲得自鎮(zhèn)紙的“銳利”意念在此刻自發(fā)流轉(zhuǎn),如同無形的鋒刃,一次次斬斷魂毒的反撲。
“滅!”
白江心中低喝一聲,藥力與氣流驟然合攏,如同磨盤般狠狠一碾!
仿佛聽到了一聲無聲的尖嘯,那縷頑抗的灰黑色氣息終于徹底崩散,化為精純的精神養(yǎng)料,被白江的精神力緩緩吸收。
剎那間,識海風平浪靜,前所未有的清明感涌上心頭。原本因魂毒而滯澀、渾濁的精神力,此刻變得晶瑩剔透,運轉(zhuǎn)如意,感知范圍和精神強度都比受傷前提升了一大截!甚至對周圍天地魂力的感應都清晰了許多。
因禍得福!
不僅如此,在驅(qū)除魂毒的過程中,他對黑鐵鎮(zhèn)紙那“銳利”意念的感悟也水漲船高。此刻,他心念微動,一縷精神力便能自然而然地凝聚壓縮,散發(fā)出淡淡的鋒銳之氣,雖遠未成形,卻已初具雛形。
“這魂毒雖是劫難,卻也成了我磨礪精神、感悟意境的磨刀石?!卑捉従復鲁鲆豢跐釟猓壑芯鈨?nèi)斂。
魂毒既除,他不再耽擱,開始全力運轉(zhuǎn)基礎(chǔ)煉魂法訣。這一次,魂力在經(jīng)脈中暢行無阻,甚至因為經(jīng)脈在破損修復后似乎變得更加寬闊堅韌,魂力運行速度更快,吸收外界魂力的效率也顯著提升。
他取出林青峰給予的學分錦囊,又兌換了一些滋養(yǎng)肉身、鞏固修為的藥劑,配合修煉。同時,他也開始嘗試更主動地與黑鐵鎮(zhèn)紙溝通。
他發(fā)現(xiàn),當自己將那一絲“銳利”意念融入魂力,再去接觸鎮(zhèn)紙時,反饋而來的冰涼氣流更加精純,其中蘊含的破碎意念也似乎清晰了微不足道的一絲。這鎮(zhèn)紙,仿佛是一部需要特定“鑰匙”才能逐步解讀的無上功法。
時間一天天過去。
白江如同蟄伏的潛龍,足不出戶,全心沉浸在修煉和恢復中。外界關(guān)于他重傷瀕死或僥幸生還的流紛紛擾擾,他卻充耳不聞。
七天后。
深夜,月光如水銀瀉地,透過窗戶灑在病房內(nèi)。
白江盤膝而坐,周身氣息沉凝,體內(nèi)魂力奔騰如溪流,已然恢復到了魂士中期巔峰,甚至隱隱觸摸到了后期的門檻。肉身的傷勢也已基本痊愈,新生的皮膚泛著健康的色澤。
他忽然心有所感,取出那柄得自殺手的烏黑短劍——影殺劍。
此劍陰寒歹毒,但其材質(zhì)和鍛造手法卻是不凡,尤其是劍身那些暗紅符文,蘊含著詭異的魂力運轉(zhuǎn)法門。白江自然不會去修煉那種邪功,但他嘗試用自己那絲“銳利”意念去感知、去剖析這些符文。
精神力凝聚如針,小心翼翼地點在符文之上。
嗡!
短劍輕微震顫,一股抗拒的陰寒意念反彈而來。但白江的“銳利”意念更為凝聚,強行刺入!
剎那間,他仿佛看到了無數(shù)細密復雜的魂力線路圖,陰冷、詭譎,專走偏鋒,追求極致的隱匿與一擊必殺。雖然只是管中窺豹,但其中一些關(guān)于魂力壓縮、爆發(fā)、以及如何收斂氣息的技巧,卻讓他眼前一亮。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白江沉浸在對這些技巧的解析中,結(jié)合自身感悟,隱隱對魂力的運用有了新的理解。
就在這時,懷中黑鐵鎮(zhèn)紙再次傳來異動。這一次,并非反饋氣流,而是傳遞來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警示意味的波動!
幾乎同時,白江強大后的精神力也捕捉到窗外一絲極其隱晦的魂力漣漪——有人在外窺探!而且實力不弱,遠超王巴之流,隱匿手段極高明,若非鎮(zhèn)紙預警和精神力突破,他根本無法察覺!
又來了!
白江心中凜然,動作卻絲毫未停,依舊保持著修煉的姿態(tài),甚至故意讓魂力波動出現(xiàn)一絲正常的起伏,仿佛沉浸在深度修煉中,對危險一無所知。
他倒要看看,這次來的又是哪路牛鬼蛇神!
窗外那縷窺探的意念停留了約莫十息時間,似乎在仔細確認白江的狀態(tài),隨后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消失無蹤。
白江緩緩睜開眼,眼神冰冷如霜。
“試探…接連不斷的試探。”他低聲自語。王巴是明面上的試探,剛才那道意念則是暗中的窺視。對方很謹慎,在沒有絕對把握前,不會輕易在學院內(nèi)動手。
但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令人極度不適。
“不能再被動等待了?!卑捉酒鹕?,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傷勢已復,實力精進,是時候主動出擊了。至少,要弄清楚更多的情報,掌握一定的主動權(quán)。
第二天清晨,白江辦理了出院手續(xù)。他換上一身干凈的學院制服,氣息內(nèi)斂,看上去與普通學生無異,但眼神深處卻多了一份歷經(jīng)生死后的沉穩(wěn)與銳利。
他沒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前往學院的“萬象樓”。萬象樓是學院存放功法典籍、大陸見聞、奇物志異等書籍的地方,或許能在那里找到關(guān)于黑鐵鎮(zhèn)紙、或者黑沼城、暗影閣的更多信息。
萬象樓占地極廣,藏書浩如煙海。白江直接上了較高的樓層,這里存放的多是比較冷門或古老的典籍,尋常學生很少涉足。
他按照分類,先是查找與“鎮(zhèn)紙”、“古鐵”、“獅鈕”等關(guān)鍵詞相關(guān)的器物志和考古記錄,但翻遍了相關(guān)區(qū)域,也沒有找到任何與手中黑鐵鎮(zhèn)紙形態(tài)、特性相符的描述。它就像從未在歷史記載中出現(xiàn)過一樣。
隨后,他又查找關(guān)于黑沼城和暗影閣的資料。
關(guān)于黑沼城的記載相對多一些。這是一個位于大陸南部沼澤深處的勢力,以其詭譎的毒術(shù)、蠱術(shù)和暗殺之術(shù)聞名,信奉某種邪惡的圖騰,與各大正道學院關(guān)系緊張,但因其地處險惡,且行事隱秘,一直未能被剿滅。資料中提到,黑沼城的高手擅長隱匿氣息和靈魂攻擊,這與那殺手的特征頗為吻合。
而關(guān)于暗影閣的記錄則少得多,只有只片語,提到這是一個神秘而強大的殺手組織,成員身份成謎,接單范圍極廣,只要價格足夠,甚至連高階魂師都敢刺殺。其據(jù)點無人知曉,據(jù)說通過某些地下渠道聯(lián)系。
合上最后一本書籍,白江眉頭微蹙。公開的-->>信息還是太少了,尤其是關(guān)于暗影閣??磥恚肓私飧?,可能需要借助一些非正式的渠道。
他離開萬象樓,在學院內(nèi)看似隨意地走著,實則精神力高度集中,留意著周圍的動靜。他能感覺到,至少有兩道不同的目光,在不同時段、從不同角度落在他身上,但都一觸即收,極其謹慎。
“哼。”白江心中冷哼,徑直朝著學院的任務(wù)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