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黎相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黎相!”
“黎大人——”
殿內(nèi)瞬間騷亂起來,宮人趕忙將安排在偏殿的太醫(yī)請來,上前診治。
黎雨桐卻仍舊跪在地上,單薄的脊背挺直,雖是低著頭,卻沒有絲毫要改口的意思。
就連皇帝,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到。
他確實是喜歡容顏艷麗的女子,宮中也不乏年輕人,可黎雨桐……
“黎二小姐先起來,今日這話,朕只當(dāng)你一時糊涂,出了殿門,沒人會議論半句?!?
這話已經(jīng)給足了黎雨桐面子。
她卻并不領(lǐng)情。
“陛下,臣女所說句句出于真心,臣女自知說出這話,便是將體面尊嚴(yán)盡數(shù)踩在腳底,亦觸怒了父親,您若是不答應(yīng),臣女豈有容身之處?”
“臣女不求名分,絕不會叫您為難,只做宮女便是?!?
黎雨桐說著,俯身叩首,額頭觸及地面,久久沒有起身。
她今日這打算但凡是提前讓人知道,連相府的大門都出不了,因而除了她自己,就連身邊最親近的婢子也不知道。
自從挖出了黎洛的身份,她就一直在想,要如何在事情敗露之后還能保全自己。
畢竟相府藏匿前朝血脈,甚至還犯下欺君瞞上的大罪,將黎洛嫁入東宮,必然是逃不過抄家的。
雖說她意中人是衛(wèi)凜烽,與性命相比,委身于皇帝也不是不能接受。
這一出劍走偏鋒,偏的有些太厲害了。
黎相醒來,聽見的就是這一番執(zhí)迷不悟的話,頓時怒火攻心,徹底失去了意識。
“今日除夕,不說這些?!?
皇帝在蕓妃的提醒下回神,婉道:“黎相身子不適,暫且安置去偏殿,你去陪同?!?
“陛下……”
黎雨桐還要再說,黎洛忙起身。
“父皇恕罪,小妹酒后失,兒臣先帶她下去醒酒,雨薇,你也來。”
兩人一左一右,完全沒有給黎雨桐開口的機會,就將人連拖帶拽地帶走。
出了殿門,寒風(fēng)吹在臉上,非但沒有讓黎雨桐清醒,她還要掙扎。
黎洛扶著她的手一松,甩手就是一記耳光。
席輕溪默默跟上,原本是想看看有沒有自己能幫上的,被這一幕嚇到。
“蠢貨,你是想讓整個相府給你陪葬嗎?”
“真正應(yīng)該抄家滅門的事情,早就有人做了,不也這么多年都沒人發(fā)現(xiàn)嗎?”
黎雨桐死死盯著黎洛,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凝為實質(zhì)。
“所以你就要將這事捅出來,拉著所有人給你陪葬?”
黎洛扯著她往偏殿走,宮人看出不對,紛紛避讓。
后面有個千鯉池,春夏都能看到錦鯉浮動,入冬之后,池面幾度結(jié)冰,也就再難看見錦鯉。
黎洛走到岸邊,一把將黎雨桐的腦袋按進幾乎與岸邊齊平的池水。
冰冷的池水爭先恐后涌入鼻腔,黎雨桐奮力掙扎起來,卻難以掙脫。
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時,黎洛拎著她的脖頸將人拽起。
“清醒了嗎?”
“咳、咳咳咳……嘔——”
黎雨桐趴著池邊的欄桿,將嗆進去的池水吐出,眼淚鼻涕一股腦往下淌,全滴進池子里。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