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摸一摸,但忍住了。
因為這東西太過珍貴,人家肯讓我看一眼就很好了,我手上有汗,會腐蝕表面。
我指著漆冠說:“這些金線過去叫二十四峰,是當時固定的制式,從左往右數(shù),第七條,第十二條,第十七條是你們修復后縫的,我想寶藏位置的秘密,就藏在這三條金線中吧?”
江趙雪表情吃驚:“這你都能看出來?當年太爺爺找了紡織高手,熔了北宋的金葉子做成的金線,可謂一比一還原,材質(zhì)也和原來的一模一樣,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你知不知道我外號是什么?”
“我外號叫神眼峰,我會透視?!?
“你會透視??”
“是啊,我還能看出來你里頭的衣服是薰衣草的紫色?!?
她張口想說什么,但黑著臉兒沒講出來。
“好了,跟你開個玩笑,老的就是老的,新的就是新的,新的做的再好也成不了老的,因為少了那一分氣息?!?
“氣息??我不明白,明明從工藝到材質(zhì)都一模一樣,何來氣息?”她道。
我想了想,認真解釋說:“鑒寶有三重境界,第一是看,第二是聽,第三是望,望的是氣,而氣是歲月留在東西上的神韻,無人能夠仿制?!?
她點頭:“秘密就在這幾條金線上,要用放大鏡才能看到,原本三條金線上各有一個小字,將小字排列便能得出寶藏的位置。”
“金線上有小字?那是怎么寫上去的?”
她搖頭:“不是用寫的,是刻的?!?
“刻也不行吧?線太細了,根本無處下刀。”
她平靜說:“不要懷疑古人的能力,我們現(xiàn)代人做不到的,當時的人能做到?!?
我用力搓了搓臉,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前漆布,后漆布,中間漆漆布。
前七步,后七步,中間七七步。
這兩種在淳安民間流傳了幾百年的說法都沒有錯,應(yīng)該結(jié)合起來破解。
漆冠上共有二十四道豎金線。
前七就是第七道金線,后七就是二十四減七,等于是第十七條金線。
中間七七就是二十四的中間,是第十二道金線。
漆冠這東西,在當時可不叫帽子,非正式場合下也不會叫冠,而是稱為頭紗。
我腦中突然回想起了一段水滸傳上的原文。
“那方臘朝著深山曠野逃走,穿過樹林,便把身上的黃袍、頭紗、朝靴一通脫了去,換上草鞋,翻山而去,為了保住性命,連夜翻過了五座山,走到了一塊山凹處,方臘看見了一座草庵,正好倍感饑餓,想要去討些飯吃?!?
黃袍,頭紗,朝靴。
這是歷史產(chǎn)生的巧合嗎?
我認為不是。
我們在卒坑源打撈到的那金甲是皮貼金軟質(zhì)的,重量并不重,那應(yīng)該算是“黃袍”。
頭紗就是眼前的“漆冠”。
至于“朝靴”,剛好能對應(yīng)上那個村子至今仍在供奉祭拜的黑靴子。(那個村子就是如今的皖南歙縣金川鄉(xiāng)山郭里村,離得不遠的可以去一探究竟,去看看村民們守護了幾百年的金刀和黑靴,沒準那上面也會藏有某種寶藏信息,當然,黃毛告訴我村子里的人有些陰翳,比較排外,貿(mào)然前去可能會有被打死的風險。)
我小心將盒子蓋好,推到了江照雪面前。
“江姑娘,或者該叫你家主,謝謝你能讓我看這東西,這解開了我長久以來的很多困惑?!?
“不用謝,你幫我除掉了那個人,這是應(yīng)該的,你不想再要些錢嗎?畢竟你冒險干這一行是為了錢。”
我起身道:“把頭說我是北派的人,不是丐幫的人,我項云峰行走江湖憑本事掙錢,不要錢,何況是跟女人開口要錢。”
“你這口氣,看不起女人?”
“我可沒那個意思,你聽我把話說完?!?
“我不主動要,但你強行給的話我也可以收下,這叫盛情難卻,卻之不恭。”
她突然笑了。
“那我就給你一個億吧,怎么樣??”
我心頭狂跳,差點腿軟。
我忙扶住桌子,深呼吸,點頭說:“謝謝啊。”
她又笑道:“我說的不是現(xiàn)在,是一個月以后給,如果你能活到那時候的話?!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