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湖孤山的放鶴亭畔,有一株林逋親手栽種的老梅樹。每當嚴寒的冬日,雪花紛飛、狂風肆虐之時,這株老梅總是率先綻放出第一朵花朵,仿佛在向世人宣告春天的即將到來。
這一幕讓我不禁想起了范仲淹在應天書院求學時的艱苦歲月。那是一個寒冷的夜晚,范仲淹在書院里劃粥斷齏,以粥為食,以咸菜為菜。他的硯臺在嚴寒中凍裂,里面結著冰碴,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對學問的追求和對“先憂后樂”精神的堅守。那硯臺中結著的冰碴,仿佛是他堅韌不拔的意志的象征,即使在如此艱難的環(huán)境下,他的墨香依然四溢,激勵著后人。
千年之后,在西泠印社的梅花碑上,“暗香浮動”四個字以金石之氣呈現,其韻味竟比雷峰塔地宮的鎏金佛像還要經得起歲月的消磨。這四個字仿佛是那株老梅樹在歲月長河中的化身,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讓人感受到一種超越時空的美。
而在山海關城樓的青磚縫隙里,還留存著薊鎮(zhèn)戍卒們刻下的家書和箭痕。這些家書記錄了他們對家鄉(xiāng)的思念和對親人的牽掛,而那些箭痕則見證了他們在戰(zhàn)場上的英勇與堅韌。戚繼光在巡視時發(fā)現,那些字跡最為工整的家書,往往出自那些鎧甲內襯里藏著凍瘡膏的士兵之手。這些士兵們在艱苦的戍邊生活中,依然不忘書寫家書,用最工整的字跡表達對家人的思念,這種對生活的熱愛和對親情的珍視,讓人感動不已。
就像敦煌莫高窟藏經洞的《金剛經》抄本一樣,抄經人在寒冷的環(huán)境中,將手指凍裂滲出的血珠兌入墨汁,使得吐蕃文旁注反而比漢文正文更顯剛勁。這不僅是一種對佛法的虔誠,更是一種對藝術的執(zhí)著追求。這些血珠與墨汁的交融,仿佛是生命與藝術的完美結合,讓人感嘆不已。
揚州鹽商的戲臺依舊咿咿呀呀地唱著“良辰美景奈何天”,但真正讓個園青竹刻骨銘心的,卻是鄭板橋罷官后在竹葉上題詩的那個寒夜。歙縣漁梁壩的商船猶如一條條長龍,滿載著徽墨歙硯順流而下,船艙的暗格里,總是藏著績溪學子赴京趕考的糙米袋——那些被新安江水泡發(fā)的米粒,仿佛是一顆顆飽含希望的種子,后來都化作了乾嘉學派著作里的朱批,熠熠生輝。當寒山寺的鐘聲如洪鐘一般震落虎丘劍池的晨霜,吳門畫派的殘荷宛如嬌羞的少女,與八旗子弟的蛐蛐罐在拙政園的卅六鴛鴦館前形成一種微妙的對峙。
天地至理猶如一把無情的雙刃劍,既殘酷又公平:紫禁城金磚墁地的太和殿,需要蘇州陸墓窯工經過三燒九煉的磨礪,方能成就其輝煌;岳麓書院“惟楚有材”的匾額,須經衡山霧瘴百年的沁潤,方能展現其底蘊。真正的生機,恰似那冰裂紋瓷器的裂隙中透出的一絲微光,又仿佛蟄伏于苦杏仁味的《傷寒論》書頁間的一只蝴蝶,等待著破繭而出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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