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古城遺址出土的十節(jié)玉琮,神人獸面紋在幽綠玉質上浮沉:頭戴羽冠的神靈俯瞰眾生,獠牙畢露的獸面蟄伏其下。這枚五千年前的禮器,恰似先民為后世鑄造的靈魂之鏡——天堂地獄不在縹緲云端,圣域賢關無須金鑰玉鎖,心念流轉間便照見生命的光明與幽暗。
塵世的天堂地獄,原是心田的稻粱稗草。范仲淹創(chuàng)設義莊時,蘇州天平山的楓葉正紅,千斛粟米化作萬家燈火,此間善念讓《青州賑災記》的墨跡至今溫潤。而秦相李斯腰斬咸陽街頭,刑場黃沙卷起當年妒殺韓非的毒計,應驗了《尚書》作不善降百殃的讖語。敦煌藏經洞《地獄變相圖》中,業(yè)火焚燒的何嘗不是貪婪者的肝腸,清泉流淌的正是仁者心底的甘霖。
凡胎的圣域賢關,不過方寸的向背抉擇。管寧割席絕非標榜清高,那截斷裂的竹席實為丈量靈魂的準繩——華歆拾金時的剎那猶疑,恰似王陽明所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而寒山寺的撞鐘僧每日叩擊銅鐘一百零八下,木魚聲中參透的百八煩惱正與程顥心即理的頓悟相通。正如紫禁城太和殿前的日晷,青銅針影劃過的每個刻度,都是凡夫俗子成賢成圣的契機。
這顆躍動五千年的赤子之心,始終在青銅銘文中跳動。大克鼎腹內壁的銘文鐫刻著克明俊德的祖訓,何嘗不是對每個平凡生命的期許?敦煌壁畫中的供養(yǎng)人畫像,商賈農夫與菩薩飛天共處一壁,恰似在說:天堂的蓮花原可在市井綻放。當代敦煌女兒樊錦詩守洞窟五十載,青絲成雪時依然眼眸澄澈,這何嘗不是神人獸面紋在現(xiàn)代的延續(xù)——我們終其一生,都在與內心的神性與獸性角力。
凝視三星堆青銅神樹上的太陽輪,先民將宇宙秩序簡化為同心圓紋。當我們被大數(shù)據(jù)時代的善惡之辯困擾時,不妨重讀曲阜孔廟那方生民未有的匾額:成圣之途不在云端漫步,而在每日三省吾身時照見玉琮紋樣的啟示。每個向善的抉擇都是雕琢神人冠冕的刻刀,每次縱惡的閃念皆為獸面滋長的養(yǎng)料,而這尊靈魂的玉琮,終將在念念不忘的回響中顯現(xiàn)該有的成色。
在這紛繁復雜的現(xiàn)代世界里,科技的浪潮洶涌澎湃,信息如洪流般沖擊著人們的心靈。然而,那古老的靈魂玉琮所蘊含的啟示,并未因時光流轉而褪色。當人們在虛擬世界中迷失方向,在物欲橫流中徘徊掙扎時,不妨停下匆忙的腳步,回望那深藏于歷史塵埃中的智慧光芒。
或許,在城市的喧囂中,我們能于公園的靜謐角落,尋得一絲內心的寧靜,做出一個小小的善舉,如扶起倒地的共享單車,給流浪動物一份食物。每一次這樣的行動,都是在為靈魂的玉琮增添一抹幽綠的光彩。我們不必成為驚天動地的英雄,只需在日常的點點滴滴中,堅守內心的善念,抵御惡念的侵襲。在歲月的長河中,讓這尊靈魂的玉琮,在我們手中綻放出永恒的光芒,見證我們從凡夫俗子走向圣域賢關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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