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寫得真有意思?!?
太子陸顯心中一突,厲聲喝道:“蕭文虎!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耍什么花招!”
蕭文虎置若罔聞,只是舉著那張信紙,對著滿朝文武朗聲說道:“諸位大人,我大乾造紙之術冠絕天下,其中,尤以宮中特供的‘澄心堂紙’為最?!?
他用手指輕輕捻了捻信紙的焦邊。
“此紙薄如蟬翼,堅潔如玉,乃是南唐舊物,專供宮中內廷書寫表章所用,民間罕見,便是有錢,也無處可買。不知我說的,對也不對?”
殿中幾位在翰林院供職的老臣紛紛點頭。
蕭文虎繼續(xù)說道:“而我手中這封信的材質,正是澄心堂紙。”
他話鋒一轉,再度將信紙湊到鼻前。
“更有趣的是,這墨跡之中,還帶有一股極其清淡的龍涎香味。據(jù)我所知,此等‘御賜貢墨’,只有東宮的諸位公公才有資格使用,專用于為太子殿下抄錄文書。”
“轟!”
此一出,陸顯的身體猛地一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
蕭文虎卻還沒完。
他修長的手指點在信上一個殘缺的“茂”字上,聲音冰冷。
“最關鍵的是,這字跡雖刻意模仿,但其中‘戈’之一鉤,其鋒銳利,收筆急促,與東宮之內,專司抄錄文書的一位姓王的老太監(jiān)的筆鋒習慣,幾乎如出一轍!”
一連三問,層層遞進,如三柄重錘,狠狠砸在太子陸顯的心口。
奉天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陸顯矢口否認,指著蕭文虎的鼻子怒斥:“血口噴人!你這是構陷儲君,罪當萬死!”
他聲色俱厲,可那份驚惶卻怎么也掩蓋不住。
蕭文虎只是靜靜地站著,并不與他爭辯。
所有的證據(jù)都已擺上臺面,再多的語也不過是垂死掙扎。
龍椅之上,景帝終于動了。
他沒有看跪在地上的李文通,也沒有理會狀若瘋狂的太子,只是揮了揮手,顯得有些疲憊。
“此事,容后再議?!?
“李文通,玩忽職守,教婿無方,即日起停職反省,閉門思過。”
“退朝?!?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雷聲大,雨點小。
欺君之罪,謀害皇妃,最后竟只是一個停職反?。?
陸顯長舒了一口氣,連忙上前扶住癱軟的李文通,帶著一眾黨羽,怨毒地掃了蕭文虎一眼,倉皇離去。
奉天殿外,百官退散。
蕭文虎今日的鋒芒,讓所有人都重新認識了這位新科狀元。
他不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書生,而是一柄已經(jīng)出鞘,并且見了血的利劍。
有人敬畏,有人嫉恨,更多的,是避之唯恐不及。
蕭文虎成了太子黨的眼中釘,肉中刺。
……
次日,議政殿。
與奉天殿的百官朝會不同,能入此殿的,皆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是真正掌握大乾權柄的核心人物。
氣氛,比昨日更加凝重。
景帝端坐主位,蕭文虎破格列席,站在二公主陸琳的身側。
眾人議論著一些無關痛癢的政務,氣氛沉悶。
就在此時,太子陸顯忽然出列,對著景帝一拜。
“父皇,兒臣有事啟奏?!?
景帝抬了抬手:“講?!?